呼出声音的同时噤口,我不知道我这么呼唤到底是想问母亲大人什么。而母亲大人抬起眼睛瞄了陷入沉默的我一眼,说:
「我知道了。虽然我不觉得警方在这个案件上能有什么作为,不过我们确实也不能就这么放着犯人不管——去把署长叫进屋里来吧,毕竟真画的身体还不太好。」
在母亲大人的嘱咐之下,一个狩井家的人便拿着白色的工作服送到山下。几十分钟后,我在家里的客厅和伊伊田市警署的署长碰面。除了他之外,另外还有两个上了年纪的男子,看来应该也是警署中的高官吧。不过就是找个目击者讯问案发经过,却是署长亲自出面,这已经够让人觉得不舒服了,但毕竟是支配着整个小镇的家族有人被杀,让开始心想警察真是没什么用,心里忽然涌上一股烦躁的情绪。
「非常抱歉,没能阻止这件事,我们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面对到署长带着沉痛的表情谢罪,我挥了挥手要他到此为止。
「够了,不说这个了。」
「啊、是、是呀。」
总算是要进入正题了。
「那个,不好意思,我们查过夏生先生的手机通联记录,知道您在下午一点二十分有打过电话给他。」
「嗯……那个,就在我跟他通电话的时候,他……」
我没把话接下去,只是点了点头。当时夏生痛苦的呻吟声仍留在我的耳中。
电话那头,在他仍可以听得见我的声音的时候,他被杀了。
「真画大人,可以跟您询问一下当时您跟夏生先生正在谈论的对话内容吗?——啊,没有啦,我们是在想您跟夏生先生的对话内容会不会跟这起案件有关……」
他的态度让我不禁要想,这么迁就于朽叶岭家的办案方式,真的能让案情有什么进展吗?警方在办案的时候,不就是因为不知道哪些事情会跟事件有所牵连,所以每件事情都应该问个清楚吗?不过话说回来,就我的立场,我也不想将我跟夏生之间那段有些异样的对话内容透露给其他人知道。
「杀死夏生的凶嫌……跟杀死亚希的是同一个人吗?」
我唐突地丢出了这个问题,让署长和一旁的两名男子带着困惑的表情彼此相互张望着。
「这个……现在还不清楚。」
「那之前发生的专门挑女高中生下手的杀人案……」
「那些案件现在也在调查中,还没办法跟真画大人您透露什么内容。」
「……这样啊。」
虽然我不觉得警方在这个案件上能有什么作为——我忽然想起了母亲刚才说过的话。那我……
——我怎么样?我握紧了拳头,将方才浮现在脑中的想法捏碎。
……是啊,我一个人能做什么?
在这之后,心不在焉的我就连对方提问时我回了哪些话都不太记得了。因为我感觉到《》一直在我身边蠢蠢欲动。
我接到电话,说夏生的遗体在今天会完成验尸工作,并且送回狩井家。我不太清楚法医解剖验尸到底是怎么进行的,但这么快就送回来肯定是非常稀有的案例吧?不管怎么说,警方对于朽叶岭家还有狩井家忍让的作为,绝对会影响到调查的结果。
不过我还是想去狩井家一趟看看情况,因而跟母亲大人报告,但母亲大人却只是冷冷地应了一声:「在明天早上之前不准出门。」让我惊讶不已。
「为什么?我要去为夏生守夜呀。」
亚希是朽叶岭家的人,因此她的秘密葬礼连我都没办法出席。不过夏生是狩井家的人,应该会举行正式的丧礼才对。
「今天有非常重要的卜筮工作,不会有时间为夏生守夜的。」
「什么……」
我愣得说不出话来了……卜筮工作?这件事比起家里有亲人死去更来得重要吗?
「总之,你今天晚上不可以出门。」
她边说边伸手捧起了我的脸庞,两眼直视着我。这让我完全无法回嘴。
「真画,你今天就好好休息吧。我们现在最重要的事,就是赶快让继嗣会顺利地完成。」
听完母亲大人的话,我带着心中难以言喻的不对劲感向母亲大人告辞,离开书房。
……母亲大人身体还是不太舒服吗?她的身体本来就不好,今天看起来好像也非常虚弱。家里四处飘着刺鼻的香烟。这是焚烧香木的烟,在母亲大人之前生病时也有用过。
母亲大人身体不好,因此担心朽叶岭家的将来,在百般焦急之下才会一心想要早点把家业传下去……若是从这个角度思考,也许就能解释母亲大人这阵子那些令人费解的态度了吧。
*
这天夜里我怎么也睡不着。只要一闭上眼睛,眼睑下的黑幕就会一点一点染红,而且中央还会冒出一个黑色的圆圈,不断地渗出液体,终至整块肉被凿开贯穿;洞中露出被脂肪润了色的骨头,然后我就从梦中惊醒。同样的情况一再重复。
他们都死在我的身边,亚希是,夏生也是。他们都死在我听得见声音的地方。一想到这里,我的胸口就隐隐作痛,连闭上眼睛都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