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碰巧在别的商家学习做买卖,屋里都是女人家,还是外甥来得可靠。水口屋老爷把手放在辰二郎的肩膀上,对他说那一切拜托他了。
「交给我吧,叔叔。」
辰二郎气势十足地回答了。
言归正传,说到该怎么解决这件怪事,辰二郎只是坐着不动,嘴上净说些「不知道是谁放的」这样的话,然后兀自陷入沉思,而香奈只会附和「是呀」、「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呢?」
(难得专程跑到事情发生的水口屋来,不能只是坐着猜想呀!)
阿妙试着若无其事地诱导辰二郎栘步走出房间。
「我好想看看蛋都是放在屋子的哪些地方喔!」
阿妙这么一说,水口屋老爷立刻把总管叫来,叫他带众人去查看。
(怪了,明明是自己家里,老爷怎么不自己带路呢?)
总管一过来,三人随即对水口屋老爷行了个礼,走出房间,前往蛋最先出现的帐房。这时谈话声已经不会传进刚才的屋里,辰二郎才微微一笑。阿妙露出疑惑的表情,他便附耳对她低声说道:
「我想叔叔不是因为嫌麻烦才不愿意带路,一定是不想进厨房的缘故。」
「是吗?老爷觉得大男人不应该进厨房吗?」
厨房的确是夫人们在店内的地盘,就像现在他们要去厨房,总管还得特地和最资深的女佣打声招呼,那里毕竟是女人家的地方呀!没想到辰二郎似乎觉得更好笑了,他怪模怪样地摇了摇头。
「不是这样的!其实啊……叔叔以前的女人就在厨房里,就是刚刚端茶过来的女佣啦!」
阿妙和香奈面面相觑。这么说来,水口屋老爷方才的态度的确有些异样。
「怎么了?老早就已经分手了,只是那个叫做阿六的女佣和叔叔生了个女儿。叔叔一晓得有这个孩子,就已经好好解决了。」
辰二郎刻意强调「好好」一词,原来老爷以将来不能给水口屋带来任何麻烦为前提,交给阿六一笔钱作为嫁妆,让她嫁给某个做草鞋的师傅。
「不过,听说那个做草鞋的年纪轻轻就死了,阿六带着孩子,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阿六一直没法子找到带着幼小孩子,还能赚钱养活两人的工作。水口屋老爷无可奈何,只好瞒着太太,请阿六到店里帮佣。
「所以……阿六这个人的事情就是秘密了?」
香奈听完立刻一股作气地说:
「那、那样一来,蛋说不定就是阿六为了让老爷不痛快特地放的吧?」
一样生下了水口屋老爷的孩子,夫人是商家老爷正正当当的大老婆,阿六却是她的仆役,是让人使唤的对象。阿六想必对老爷火冒三丈吧?
所以这阵子水口屋老爷对待阿六的态度多少也有些异样。但辰二郎觉得疑惑,毕竟阿六转眼已经在水口屋工作十五年了。
「事到如今,她会突然怨恨起叔叔来吗?」
她的女儿也大了,阿六毕竟还年轻,可以到别人家帮佣。要是受够了水口屋,马上就会辞工不干才对,真的有必要做些怪事来招人嫌恶吗?
「就是说呀,辰二郎少爷的想法好灵光,就是这样!」
他们站在通往店面的出入口前面,香奈等到客人都走了,立刻对辰二郎大加赞扬,看来她已经把刚刚对阿六的怀疑忘得一干二净了。阿妙也觉得事情应该是辰二郎说的那样没错,却又有些不对劲。
「久等了,请进!」
总管从帐房出声招呼了,于是辰二郎、阿妙和香奈进到店里。原来蛋一开始是出现在不大容易发现的地方,是在帐房里头的角落找到的。
「总管先生,请问有谁可以靠近帐房这边呢?」
「可以进来的人相当多呀,辰二郎少爷。」
帐房虽然位于店铺靠后头的角落,但毕竟是和客人面对面做生意,不只客人,雇佣的店员也会在店里进进出出。不过是颗蛋,怎么样都能随手带进来,只是那次是在帐房柜台后头找到的,可不是客人为了恶作剧,可以简单把鸡蛋放进去的地方。
「看来果然是店里的人做的吧?」
辰二郎又问总管,有没有看到形迹可疑的人出现。只是假使真有这样的人物,水口屋老爷一定早就晓得了。阿妙环顾四周,然后又问一旁的家丁,这问店里到底聘用了多少人。
「共计八位。」
总管一位,家丁三位,还有四个童子。
「童子应该还不能进来帐房吧?」
「那当然了。」
家丁说,水口屋店内只有老爷和总管可以坐在帐房里,发现那颗蛋的时候,就是老爷在里头。他还记得老爷差点失手摔破,还引起了一阵骚动呢。
(是什么时候把鸡蛋放进来的呢?)
这时候,阿妙看到店里角落有鸣家小小的身影,她便走近通往后头住家的门边阴影处,简短地询问鸣家:
「蛋是谁拿过来的?」
说完,她指着店内那些雇来的帮手。鸣家只是一股脑儿地摇头,马上就消失在黑暗中。阿妙正觉得大失所望,脚边又传来守狐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