棉被(注:表里各用五块约三十六公分的布缝制而成的棉被。)。
「听好罗,少当家现在不可以讲话。你就这样把被子蒙在头上就行了,要警惕的只有式神。」
佐助把以前用剩的护符贴在房间角落,用以防范式神。他不怀好意地笑说,这样就准备万全了。
「少当家就由在下佐助来守护。」
大概是为了遵守「别说话」的吩咐,棉被只是一阵晃动,并没有响起少当家的回答。
然而就在此时,明明已经入夜,却有脚步声穿过别馆的走廊逐渐靠近。佐助满脸紧张地转头面向纸拉门,见门上糊的纸染上了淡淡光晕。走廊上随即传来一声询问:
「少当家,您还醒着吗?」
来者是松之助,看来是在工作结束后来找少当家说话。就算已经入睡,只要哥哥有事前来商量,少当家绝对不会拒绝。知道这点的佐助急忙拉开纸门,让松之助进入寝室。
一进门就看到少当家连头都埋在堆积如山的棉被中,松之助看来有些惊讶。见他犹豫着要不要明天再谈,佐助朝他露出苦笑。
「少当家还在感冒。」
所以才会躺在被窝中,佐助这么说。由于喉咙痛,少当家现在的声音很奇怪,但他还没就寝。
「我无法保证明天会痊愈。」
所以您就现在说吧。佐助如此稍一探听,松之助就战战兢兢地开口。
「其实,我想商量的是现在找上门的亲事。」
「哦,我在店里有听到传闻。松之助少爷,您似乎终于遇到良缘了。」
然而,面对泛起笑容的佐助,松之助露出十分苦恼的神情。
「其实……我就是因为那件亲事而困扰。」
「您说困扰,这是什么意思?」
记得就是因为松之助中意对方,这门亲事才会继续谈下去。
「关于这点,我以前确实曾在神社碰到玉乃屋的小姐。不对,应该说我以为我见过那位小姐。」
「以为有见过?难道有误吗?」
佐助一问,松之助口中就发出重重的叹息。他在神社遇见的确是米铺玉乃屋的小姐。可是……「我结识的其实是次女阿咲小姐,而这门亲事的对象是长女阿仓小姐。」
「哎呀,真是意想不到。」
得知这件事时,他的父亲长崎屋藤兵卫为了避免事态变复杂,打算暂且回绝这门亲事,但是状况早已足够混乱了。
「老爷有告诉玉乃屋老板我弄错人的前因后果,但是……」
即便玉乃屋老板知道这件事,他依旧没有说出要取消亲事。
「听说阿仓小姐和少当家一样,身体相当虚弱。」
阿仓似乎曾被医师诊断无法长生。难得有这门亲事,若他以弄错人为由回绝,阿仓又会大病一场。
「玉乃屋老板说这也是种缘分,他无论如何都希望长女能嫁人,所以问我能不能干脆就娶了她。」
听到他这么说,藤兵卫也难以回绝。但是考虑到松之助的将来,娶个孱弱至极的妻子也会令人困扰。闻言,玉乃屋老板甚至说出惊人之语。
「他甚至说假如阿仓小姐早逝,再娶阿咲小姐就行了。」
「那位阿咲小姐是她妹妹对吧。阿咲小姐同意这个提案吗?」
「不晓得……」
面对佐助的问题,松之助眉头紧锁。
「然后呢,松之助少爷打算怎么处理这件事?」
佐助望向松之助的脸。松之助静静摇头。此时,被窝中响起小小的声音。
「你拒绝了吗?」
松之助闻声蹙起眉头。
「少当家,你今天喉咙的状况好像也相当差。请你乖乖喝下佐助先生送来的汤药。」
用充满关怀的眼神望向与棉被化为一体的少当家后,松之助继续说:
「呃,我说不出『不管是姐姐还是妹妹都好』这种话。」
「难道说,是因为阿咲小姐让你在意吗?」
嘶哑的声音再次响起。视线朝那方向望过去的松之助凝视着被窝,狐疑地歪过头。稍微扬起一边眉毛。他说:
「不是那样,而且我也只在神社遇过阿咲小姐一次而已。」
但是阿咲的事情不知为何悬在心上,导致他没办法继续谈这门婚事。他明明知道对方是大商家,也知道这算是一段良缘呀。松之助不知如何是好,因此前来找少当家商量。
「哎呀,看来松之助先生的一颗心,果然系在妹妹阿咲小姐身上呀。」
听见佐助这样直言不讳,松之助稍微红了脸。
「不是的,呃,因为阿咲小姐是个温柔的人。」
说起来,松之助和阿咲相识的地点就是神社,当时阿咲前来发愿祈祷姐姐阿仓的身体能好起来。
碰巧松之助也来替少当家求护身符,两人关怀病人的心情很相似。他们一同向宫司(注:领导神官及巫女的神社之长。)询问参拜的方法、谈论哪些药汤对身体有益等话题,回过神来的时候,他们已经聊起彼此的家庭、喜欢的书等等了。
「那时我就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