围裙的伯母。瓦斯炉上的大锅子装了满满的水,其他的食材则有茄子、红萝卜、小黄瓜、香菇、鸡蛋、蘘荷(注16)跟秋葵,甚至也有虾子。
「哇!好棒喔,真豪华!」
「毕竟面线是要拿来当晚餐吃的嘛,所以我稍微弄得丰富了些。」
(注16 一种辛香料作物,被广泛地利用在日本料理中。)
这些食材想必也址来自于理理家的特大冰箱吧?我家可不会在冰箱存放蘘荷跟秋葵。
「呃,需不需要我帮忙?」
「不用啦,琥太郎只要负责装饰许愿竹就好。如果我家女儿只顾着玩而不帮忙,你尽管用椅子砸她!」
「哈、哈哈……那么,厨房就麻烦您罗。」
「好的,交给我吧!」
我将下厨的任务交付给伯母,回到客厅。
正如我所预料的,地板果然到处都是飞镖跟纸飞机。
「唉唷——讨厌,摺纸都被你们浪费掉了啦。」
「挂到许愿竹上不就得了。」
你说挂纸飞机吗?
不知道这个七夕最后会变得多么乱七八糟。
「琥太郎,这样可以吗?」
耕平亮出两大把纸饰品。
「哇——耕平,你好厉害唷!」
纸网、风向球、纸灯笼、牛郎与织女、菱形缀,这些阵容连我都摺不出来。虽说早已习以为常,我还是不禁佩服耕平的多才多艺。
反观理理——
「你那什么眼神啊。」
散落在理理手边的尽是些飞镖、纸船、鹤跟伞蜥蜴——甚至还有庞然耸立的暴龙。以另一种不同于耕平的角度来说,她也很厉害。
「理理,你根本只是在玩吧?」
「不要说得那么难听,这些都是装饰品耶!」
「世界上有哪个地方会用暴龙来装饰许愿竹……?」
总觉得一下子变得好疲累。
「接下来就是那个吧?在短签上写下自己的愿望。」
「啊,对耶。短签、短签。」
我将摺纸剪成两半,制作长方形的短签。我已经在书店的文具卖场买了绳子,而且也准备好穿孔工具了。
「来,蓓儿小姐也写一下自己的愿望吧!」
「喔——?写什么都可以吗是也?写什么都可以吗是也?」
「嗯、嗯……尽可能写有希望实现的吧。」
蓓儿小姐将我的话视为耳边风,喜孜孜地在短签上舞动麦克笔。
『我想当琥太郎殿下的新娘是也!』
劈里劈里。
理理把它撕成两半丢掉了。
「你、你干什么是也!干什么是也!」
「闭嘴啦破铜烂铁!一百万光年后再来吧!」
「理理,那不是时间的单位,而是距离的……呀!」
理理的手刀划过我眼前,一根浏海飘然落下。
我真想说服自己:这只是偶发性的掉发。
「你这小子要写什么愿望啊?」
「我、我?呃——」
这个嘛,该写什么好呢?仔细想想,我还真想不出要许什么愿才好。阖家平安、消灾解厄……我顶多只能想出这些跟神社新年祈愿没两样的愿望。
希望理理能变得更加文静。
虽然这个愿望非常吸引人,可是我万一真的写了,八成会被撕成两半外加被上段踢踢飞;何况我也不想过度刺激理理,所以还是决定放弃。
姑且写一些不会惹来杀身之祸的愿望吧(只针对理理)。
「『希望大家过得平安快乐』~?无聊死了。」
「嗯,那理理你要写什么愿望?」
「…………」
理理没有答腔,只是直直地凝视着我。
「理理?」
「……没事啦,说到底,这种东西本来就不应该给别人看嘛。」
唉——她叹了口气。
「还不是你带头说要看……」
理理还是老样子,说话颠三倒四的。
「那么,我们把这些东西挂上去吧!」
耕平站起身来,将纸装饰品成堆地抱起来。
「耕平,你写了什么?」
「嗯——?希望琥太郎跟理理能过得幸福……之类的。」
为什么我们俩会被凑在一起呢?而且这里面怎么没有耕平?难得过七夕,不为自己许个愿怎么行?
我不经意地瞥了理理一眼,她脸颊似乎变得红通通的。
「理理,是不是很热?要不要把电风扇开强一点?」
「……!不用你管啦—走了啦!」
理理跨着大步将地板踩得磅磅作响,拉着耕平走到庭院。为什么理理总是突然生气呢?难道她真的这么缺乏钙质?
「理理好奇怪喔。你说对不对?蓓儿小姐。」
「呣——她依旧是个超呛的傲娇是也,傲娇是也。」
「呃,蓓儿小姐,你的话也好难懂喔。」
我周遭怎么都是这种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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