祈祷。
「老,紫苑所说的绝无虚假,这是事实,NO.6内部已经出现寄生蜂的牺牲者了。但紫苑得救了,不过大部分人并没有那么幸运,大家死得都很离奇。」
老鼠说到此处便停了下来,他瞄了一眼紫苑,虽然只有一瞬间,但是他的眼中闪过一抹疑惑的影子。
「老?你在听我说话吗?」
老人的头微微倾斜。
「我在听,你的声音很清楚地传进耳里。」
「传进你心里了吗?」
「当然。」
「那么请回答我,不,请告诉我。」
「告诉你NO.6的命运?」
「不,那种事情不需要问,我知道它的命运,它一定会崩坏、毁灭,我将引爆这个导火线。」
「那么……你想知道什么?」
「寄生蜂的原形。」
紫苑发出轻微的惊讶声。他瞪着眼睛盯着老鼠的侧脸,接着将视线转向老人。
「你要我告诉你寄生蜂的原形?」
「对。」
「为什么……问我?」
「因为我觉得你知道。我一直在想,说不定……我想知道的事情大部分你都知情。」
老鼠呼了一口气。侧脸紧绷的线条缓和了下来,疑惑的眼神却更加深刻了。
「你知道,因为你是NO.6的居民……不,因为你是NO.6的创造者。我说错了吗?」
这回紫苑发不出声音来了,声音卡在喉咙。
创造者?就是这个老人吗?
「我说错了吗,老?」
老人没有回答。老鼠抬头仰望天花板,那里只有灰黑色的昏暗笼罩着。然而,老鼠却彷佛看到什么耀眼的东西,眨着眼睛。接着,他以罕见的缓慢动作抬起了手。
「请看这个。」
老鼠的手指上夹着一张四角形的纸,他将纸递给老人。
是一张照片。使用印刷纸的旧式照片。
「酒精中毒大叔的照片,上面有你妈妈。我从相簿里借来的。」
「啊,那一张啊……」
靠着火蓝的纸条找到力河时,这张照片混在散落的照片里。上面是几十年前的母亲跟她的朋友们。记得力河说过,是他以记者的身分最后一次进入NO.6时拍的照片。
力河说,当时NO.6并不像现在这么封闭,出入必须要有市府发行的通行证,那时没有通行证者不管有什么理由,一律禁止进入市内的法令还没成立,没有特别关卡,也没有特殊合金墙壁。
那一段时间是跟周边往来较为自由的最后一段时期。
「正中间那位年轻女性是紫苑的母亲,她的名字叫火蓝。」
「火蓝。」
「你应该认识她吧?毕竟你们一起拍过照,还是你早就忘了?」
「一起拍照?这个人跟我母亲?」
紫苑很惊讶。
他知道自己呆呆地张着嘴。他不自觉地凝视已经白发斑斑的老人,虽然觉得自己的眼神太过无礼,但是他却无法移开视线。
他认识母亲?坐镇在地下洞窟,被称为「老」的男人跟火蓝有关系。紫苑心中只浮现一句话:「怎么可能。」
怎么可能有这种事。
紫苑惊讶到头脑彷佛一瞬间整个麻痹。
自从遇见老鼠后,世界的框架崩毁了,过去生活的世界倒塌了。
惊讶的事情接踵而来,自己深信的东西、从不曾怀疑过的东西,全都天地变色,露出完全不同的另一面。紫苑已经有多次这种让人无法喘息的经验。
惊愕、感叹、茫然、困惑,还有疼痛,品尝到各种感情与感觉。那同时代表着在遇见老鼠之前的自己是多么无知,赤裸裸地告诉自己,过去的生活是如此无知,而且也根本不试图去求知。
所以痛,痛到几乎要发出呻吟。然而,不,正因为这样,自己才会毫不犹豫地去惊讶、去疑惑。
紫苑以自己的方式去期待看清自己本身,以及自己生活的世界的真实,同时也下定决心去看清楚。对,毫不犹豫地去惊讶、疑惑,也不害怕,反而是每当惊讶、疑惑过一次,眼前的薄膜就剥掉一层,让他能看到世界新的一面。他非常珍惜这样的经验。
然而这一次,就只有惊讶。他傻傻地张着嘴凝视着老人。
老鼠的手抚上他的嘴唇。好冰……
跟惊愕、困惑无关的东西在脑海中一闪而过。老鼠轻轻咋了咋舌。
「闭上!你现在的表情真的白痴到让人无法置信。」
「呃……无法置信的人是我……老鼠,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为什么这时候会提到我母亲?这个人认识我母亲吗……这是怎么一回事?」
「我哪知道。就是不知道,所以才要问啊。酒精中毒大叔的照片上,站在你妈妈身旁的人……」
老鼠轻轻吞了一口口水。
「是老。」
照片从老人的手中滑落,彷佛飘零的花瓣吻上地面。
「看到这张照片时我也很惊讶,虽然没你这么严重,不过我想我当时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