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茵出生,瓦迪姆重复道。
萨利夫也明白,他很想相信。但这种事情应该是无法相信的。
因为希茵在六百年前便已沉没。
“我是,在希茵,还没沉没时,出生在那里的”
萨利夫将句子抻开来说,清楚地告诉了瓦迪姆。
“你是开玩笑吧?”
“因为你让我说,我才说的”
萨利夫摘下手套,将那有着斑驳花纹的手伸了出来。
“好好看看。这是刺青吗?”
瓦迪姆低头看向萨利夫的手,诧异地皱起眉头。他抓住萨利夫的手腕,仔细地瞧。
“有人会把指甲剥掉刺上颜色吗?”
萨利夫的手上,直到指尖都描绘着花纹。透过指甲能清楚地看到花瓣。
“这不是刺上去的”
“如果不是刺青的话,那是什么?”
“这是希茵的巫觋的证明”
“巫觋?”
瓦迪姆眯起一只眼睛看了过来,对此萨利夫一边思量要向他怎么说明,一边慎重地选择词语。因为在拉因格兰特没有巫觋。
“就是倾听神明之声者”
“和修道士不一样?”
“不一样。希茵的巫觋是宣告神谕之人。不是修道士,和预言者也有点不同。他执行着‘问神并宣示神谕的仪式’”
“你就是吗?”
“是的”
“因此教会才会追捕你?”
“我想,大概是这样”
瓦迪姆困惑地搔乱头发。
“果然跟希茵沾边就没有好事”
萨利夫低下头。无法否认。
“拜托了瓦迪姆。改变航路向锁岛前进吧”
“做不到”
瓦迪姆的回答非常冷淡。
“好啦,就算《珍珠》号已被教会买下,但原本也是军舰吧?它有大炮。如果古伊纳斯船长就是原来的舰长的话,那他应该也很习惯进行指挥。虽然还不知道船员的情况,不过恐怕都是曾参加过优斯迪尼阿斯海战的有经验者。他们既然又追过来了,那一定是确信你就在这条船上。这回可不会像之前那样放过你了”
“一枚金币也不够吗?”
“不够。完全不够。所以说,以后你再有什么需要我也不会听了。命不是钱能买的。你给再多,我也不打算为了钱卖掉同伴的性命”
对瓦迪姆来说,《花之少女》号是可以回去的家,船员们是家人。而萨利夫已经舍弃了家人,所以他紧咬嘴唇,道:
“我知道了”
“萨利夫。《花之少女》号也有大炮。但是呢,却没有多少火药。它是防范海盗的摆设。我们早晚会被《珍珠》号追上。如此一来,抱歉,我只能把你交出去了”
“但是我不能让《珍珠》号逮住”
“这与我无关”
瓦迪姆说着皱起眉头看向萨利夫。
“我不想跟希茵扯上关系”
说罢,瓦迪姆正要去叫舵手,这时萨利夫突然抓住了他的胳膊。
“我们来打个赌吧”
脱口而出的话让萨利夫也吓了一跳,可话都说了,也没办法再收回。
“打赌?你是说要我用同伴的性命来赌吗?”
“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只是若要向锁状列岛西部逃,需要花些时间。所以如果我赢了就改变航路,向锁岛前进。你们在那里放我下去,让《花之少女》号由北部的安全航路离开”
“锁岛?你知道锁状列岛附近一直是被称为魔之海域的吧?”
锁岛是位于阿雷利亚岛和伊尔玛岛之间的锁状列岛中最大的一座岛。而锁状列岛据说是希茵沉没后的残余,在那一带,除了萨利夫所说的北部之外,全都是浅滩。明智的船员都不敢靠近那片海域。
“我知道。那一带净是浅滩。所以能逃脱”
“要是触礁了怎么办”
“不会的。我肯定能避开浅滩”
“相当有自信嘛,海军先生”
瓦迪姆耸耸肩。
“但是,如果这个赌对你没有不利条件的话,我可不能接受。要是被《珍珠》号追上了,就算已经让你下船,也会给我们带来不便”
萨利夫由船尾甲板看向甲板。眼前就是那根中央帆柱。在副船长的指示下,水手们正握着能随时操作船帆的动索,他们似乎很关心瓦迪姆和萨利夫的谈话,正一眼一眼地往这边看。
萨利夫指着帆柱。
“我将小刀掷向贴在帆柱上的纸牌,如果正中中心,就改变航路向锁岛前进”
这个方法和瓦迪姆在阿玛利纳港的酒店所打的赌一样。只是,现在的环境跟那时完全不同。
瓦迪姆看着水手们在甲板上作业,他们的头发正随风飘动,于是说道:
“在甲板上?肯定不行吧”
“是你说我要有不利条件的”
“我确实说过。但就算是我,如果不是在无风的日子恐怕也无法……”
敌人还不止是风。破浪而行的船只甲板也时常摇晃。无论是萨利夫还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