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面似的,总是在食堂内的一角呆着,总之这间食堂的特征很多。
他是大学里除了保健医和笹岛之外,唯一跟我搭过话的男生。
“我是球棒你是棒球!”说实话,完全不明白他在说什么。
仅仅是因为这样,对于田才,我就像是曾经约会过一次的对象似的,多少特别看待了一些。我自己也常常轻蔑有这种想法的我,可最终也无法舍弃啊。
钥匙放在桌子上,所以转身先把它拿在手上,然后向秘密基地的入口走去。叫声渐渐大起来的肚子,让我不得不用力的握住门把手,使劲拉开门,然后向动作影片的主演一样滚出走廊。虽然实际上只是滚出走廊而已,像不像什么主演就另说了。我非常难看的在走廊上翻着跟头。就好像得到自己房间的小学生似的,闹得有点过头了,毫无自重。
因为不管怎么说,秘密基地外面全都是敌人啊。
我双膝着地在走廊上移动,并把秘密基地的门锁好。然后用门把手支撑着身体站起来,向通往外面的门走去。可是,就算是立于不愿意被人看到的立场上,频繁出入的话总有一天会被人目击到的吧。要是那样的话,我是不是得承担什么责任啊。秘密基地的位置是不明了的,因为是秘密的嘛。
为了不让这个秘密暴露,我仍然弯着腰向外面走去。避开入的目光而移动,这样还真有就职成为秘密基地队员的感觉呢,将视线弄浑浊的阴天和湿气,也好像酝酿出一股静悄悄的气氛。捉迷藏我以前就不是很讨厌的。
走过三个讲义室,回去的时候走的是外侧的紧急楼梯下楼。一阶,有时候两阶一起,就好像失足落下来似的飞速下楼。已经不用再去保健室里浸泡,也不用总是寻找谁也看不见的阴暗场所了,我已经有了秘密基地。
在阴冷黑暗中匍匐前进的战斗已经结束了。今天,六月九日,就是我的停战纪念日。
一直在心里将秘密基地,这个短语刻进心里,一边下楼来到停车场。要是向第二食堂去的话,只要继续下坡就行了,但我却向正相反的地方走去。比起下坡,从正门的入口处走离目的地更近。要快点了,我一边自我催促,一边在坡道上开始竞走。但是这种快步前行,却在与人在坡道上擦肩而过之后,萎靡、停滞了。
只是与“那些家伙”擦肩而过而已,就让我谨小慎微的大学生活露出了破绽。
四月合宿时的一个小组的那群男生,一边谈笑风生,一边从我身边向坡下走去。对于低着头走路的我,看都没看一眼。明明就看都没看。然而,他们的笑声!就像用绳子绑在我脖子上,用力的勒,甩也甩不掉。那种感触引发了更加严重的错觉,让头皮一弹一弹的疼了起来。他们在看。我在被他们看。现实中根本不存在的注视和目光从幻想中伸出手,紧紧的抓住我的头发。好疼、好疼。为什么我会一个人呢?好疼。
孤立者是一种很别扭的生物。无法溶入群体生活的生物,是缺陷品。诅咒的声音在我的耳边优雅的响起。像是连带着黑色文字边的诅咒,就像用尾巴骚弄着我的脸颊,将我隐藏起来的鸡皮疙瘩完全暴露了出来。
就算刚才奋力疾走也没有乱的呼吸,现在却十分的急促,身体像是被一股恶寒袭击似的抖个不停。像是要把呼哈,呼哈的凌乱气息咬碎似的,我咬紧了牙关,将已经停止的脚步,大幅度的向前甩去。不休止的到访来的视线让我感到恐怖。没错,存在于我心中的恐怖,才是最害怕的。因为恐怖在害怕,所以我也害怕。寄生虫如果痛苦的话,宿主也不会好过。
额头上冒了一层汗,总算是从那个地方离开了。今天遇到的还真难对付。不仅仅是擦肩而过,而且是跟一群可能认得我的人在这么近的距离上交错。由于是必修学分,所以时不时去上的合同体育课里,我都费劲力气避开他们视线的说,今天这么唐突的就遇上,实在是一点缓冲都没有。啊——好痛苦。
好像是引发了心律不齐似的,心脏用力挤压着衣服,我只能默默忍着。
四月的时候,整个坡道满是社团劝诱的招牌,另外还有大群宗教劝诱的人混入其中。来往的学生中间,如果有一个独自低头走路的男子,并且还身穿格子衣服,会是一个什么效果啊。下意识地确认自己的衣服,发觉是夏威夷衬衣。真是白痴。
说起来,那群招牌里有一个叫“墓地棒球同好会”的。那个也跟白痴似的。
只是擦肩而过的脸、脸、脸。笑着转身的脸,满脸是汗的脸、听着耳机里音乐的脸。全都是没见过的脸。置身于有一万人以上的一个大学中,却几乎没有认识的人这种现实,简直有如人生的缩略图。从今往后我可是背负了与数万、数十万,甚至有可能是数百万的人擦肩而过的命运。毫无成果。既无相遇也没有分别,从我的角度说,甚至连“看”的时候都很少,只是一瞬间的行走交错而已。然而那所有的视线,却全都向我射来。
绝望了。
从世界的这头到那头都开满了不会孕育出希望花粉的鲜花。我甚至都不允许踏过这些鲜花,只能在自己脚下的一块地方一动不动的等待腐朽。十八年间,自从我被这种生存方式追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