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听计从。即便在他拒绝为市长动刀以及发生后来那些事之后,他依旧想跟我结婚。面对医师这项工作以外的事,他总是显得很优柔寡断,所以他需要一个像我这样果断的女性陪在身旁。」
——当婚约被解除时,你觉得他恨你吗?
「他当然恨我。但等我父亲去世后,我自己也变得很软弱,几度希望能跟他复合,然而这时的他对我已经没那么热情了。不过现在回想起来,这也不能怪他,毕竟是我先弃他不顾的。」
——所以现在换你怨恨对方了?
「没错,当初我气得半死。」
——之后你又结了三次婚吗?
「嗯,赡养费让我这辈子都不愁吃穿喔!」
——你对令尊突然辞世有什么想法?
「我一点头绪也没有。昨天还那么有精神的爸爸……等我窥视他的书房时却发现他已经死了。」
——那你曾怀疑天马吗?毕竟他因为婚约的事而恨你。
「从来没有。老实说,他是那种根本不可能杀人的人。就算他再怎么恨我、或是心里巴不得我们令都死光,但实际上他连杀一只虫都不敢啊——我指的是还在医院任职时的他。」
——后来天马便升上外科主任,你对此有什么看法?
「没什么想法。掌权者一旦过世,风向很快就会转变。反对我父亲的那伙人一下子就出头了,并开始批判我父亲……天马突然被我父亲切割也算是够幸运了,况且他的医术非常好,升上主任也在意料之中。」
——令尊去世九年后,在医院附近的废弃大楼有一个专干开锁行窃的小偷——勇克斯被约翰杀了。据BKA说,你跟天马医师当时是目击者。
「相关的话题我已经全部告诉警方了。你大可以找他们要吧?」
——你当时出现在那栋废弃建筑物附近纯属偶然吗?
「……当然。」
——你同时也目击到约翰了吧?你对他有什么印象?
「不予置评。关于那只怪物以及围绕在怪物周围的家伙我都不想发表意见。」
——你直到最后关头才跳出来帮天马辩护。你认为事件会变得如此复杂,自己必须负点责任吗?
「是的,不然我才不会接受这种难堪的采访。就当作是弥补吧。我想补偿的不只是贤三,还包括其他众多的相关受害者……」
至此笔者才发现,受访者是位很容易受伤的女性。为了隐藏这点,她才要摆出高傲的态度。当笔者建议对方要不要点杯酒精饮料时,她拒绝了,只是将咖啡续杯并再次点燃一根烟。
——话题回到天马身上吧,他日本的一个中学好友忘了他最喜欢的曲子。你知道是哪一首吗?
「《Let''sStayTogether》(她毫不迟疑地回答)……AlGreen所演唱的《Let''sStayTogether》。那是首好歌。不过因为对我而言充满太多回忆,我已经很久不听了……不过的确是一首很棒的歌。贤三很喜爱这首歌『让我们在一起』的意旨,因为他是个孤独却又害怕寂寞的人。他总是不经意透露出对父亲、母亲、恋人,或家庭的渴望。」
——那么他的朋友呢?他在德国没有比较亲密的友人吗?
「很令我讶异的是,几乎没有。对于工作压力大、工作时间又不固定的外科医师来说,可能成为朋友的对象就只有同事了。唯一一个算是他朋友的应该是贝克医师吧……不过就我看来,那家伙只是一个爱偷懒的废物,真不知道贤三是欣赏那家伙哪一点?或许是因为可以尽情对那家伙抱怨我父亲跟医院吧。贤三并不是很在乎他人的地位或工作能力,他反而比较喜欢那些对自己坦率的人。就算对方擅自侵入他的生活,他也会莫名地被这种直接的人吸引。」
——贝克医师对天马的看法如何?
「我哪知道!你不会自己去问他?我猜那家伙应该很羡慕天马吧——这当然是指事件发生以前。不过当贤三遭遇后来那些麻烦事,那家伙也应该不至于对贤三失势暗自窃喜吧,我想他还没低级到那种程度。说起贝克医师这个没用的家伙,周围的人都把他当笑柄看待,只有贤三对他一视同仁,正是因为这样,贝克医师才会如此信任贤三……我猜那家伙只有跟贤三在一起时,才会觉得自己的人生也不是那么一无是处。」
——那你自己又欣赏天马的哪一点?
「我刚才说过了,贤三愿意答应我所有任性的要求。就算我是故意捉弄他,他也总是一脸笑容……而且他甚至还会主动向我道歉。那明明是我不好啊!就某个层面而言,这让我觉得他根本没办法独立生活,得有个像我一样的人在旁看着才行。但事实却刚好相反,应该是我只有跟他在一起,才能自在地过着人生吧。我总觉得只有在贤三身边才有继续活下去的资格。贤三以前仰赖我……那是因为他认同所有人的价值且绝对不会否定任何人,他总是不断赞美并尊重他人。因此有了他在,我才能感觉出自己还是个有价值的人。」
艾娃·海尼曼看了看手表,表示访谈得结束了。她似乎单独住在莱茵河对岸某个高级住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