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一笑。
「——我以前经常去你家玩。」
「啊?」
「大概从国中快毕业到高中时代吧?」
「……我完全没印象。」
伊织完全是第一次听说。
「那当然,因为我都挑你睡着的半夜去玩。」
「这样只是不良少女吧?」
「宫本教授也在,所以有什么关系呢?」
「是这样吗?」
「……我母亲经常住院不在家,在这种时候,我就会去找赖通看书到天亮,或是听宫本教授聊天——精神差点崩溃的我,不知道因而得到何种程度的救赎。」
这么说来,露缇琪雅刚来时,伊织在克莉丝沈眠的棺材找到那本「书」,所以邀请药子与常叶来家里,当时药子露出颇为怀念的表情注视宫本家的书斋,或许是回想起当年的往事。
「——但是,我完全没回报当时的恩情,对赖通或宫本教授都一样。」
「即使如此,您如今也用不着在意了,何况现在根本不知道老爸在哪里做什么。」
药子她——先不说叔父——在这时候提到父亲的话题,伊织内心很不是滋味。
父亲对少女时代的药子具体做过什么事,伊织当然一无所知,但至少在伊织心目中,宫本康赖是最差劲的父亲,他内心甚至只涌现这种想法:既然有空对外人药子做这么多事,为什么不多关心亲生儿子?为什么不多宠爱还在世的妻子?
或许是察觉到伊织面有难色,药子再度开始整理书柜,改以开朗的音调询问:
「——话说回来,宫本教授有托付你其他东西吗?」
「没有。」
药子之前就问过类似的问题,但伊织心里没有底,除了以海运寄来的克莉丝,以及藏在棺材里的空白书本,父亲没寄过其他的东西。
「那本『书』……是真品吗?」
「啊?」
「没事,我只是忽然这么想——」
药子一一翻阅没放在柜子里的美术书籍,偶尔专心阅读,整理进度慢吞吞的。
「那东西被派屈克拿走就不知去向,从后续状况推测,应该是被第三者抢走。」
「后续状况……?」
「派屈克送医之后,『书』不在他的随身物品之中。」
伊织回答之后转身面向药子。
「——您这么在意『书』?」
「你不在意?」
「并非完全不在意,但如果拥有那东西会被其他战争妖精盯上,我宁可别拥有。」
实际上,伊织就是因为这本称为「妖精之书」的东西呗派屈克盯上,到鬼门关晃了一圈。
伊织原本就看不懂这本书,要是能回避被敌人攻击的风险,他完全不惋惜失去书。
「——何况要是派屈克没说谎,『书』似乎会自行选择拥有者,只有最强的战争妖精能成为『书』的拥有者——『传诵者』,所以即使在我们手中,也迟早得交出去。」
「是吗?」
药子翻阅巴卡西奥的画册如此说若。
「——我觉得那孩子拥有某种特别的要素。」
「是说克莉丝?」
「对,我觉得宫本教授果然是基于某种特别的理由,才会刻意将那孩子送到你身边,派屈克也提过类似的事吧?」
「是啊,那个家伙主张『书』原本就在克莉丝手上。」
无论如何,两人无从得知细节,伊织的父亲依然下落不明,派屈克也已经遗忘一切。
「…………」
窗帘缝隙射人的夕阳光辉令伊织眯细眼睛,他不经意回想起派屈克今天要回到爱尔兰。
到最后,派屈克并未恢复记忆,赖通随口向外务省职员打听,得知他回国将立刻再住院。
「——宫本同学,怎么了?」
药子看着画册询问伊织,大概是察觉他停止动作。
「我忽然觉得,只有自己辛苦干活很愚蠢。」
伊织相当直接揶揄药子的怠惰时,美术准备室的门发出声响开启。
「打扰了……」
「不好意思,来晚了。」
有点战战兢兢的牧岛皐月与态度坚毅的大路常叶行礼入内,她们也是美术社少数的挂名社员,令天被派来打扫准备室。
常叶脱下背心放在书包上,然后询问药子:
「——所以老师,我们该怎么做?」
「呃~我想想……」
药子有些愧疚阖上画册收进书柜,并且露出苦笑。
「……宫本同学,由你指示。」
「啊?为什么是我?」
「我想,你是我们之中最熟练做家事的人。」
「…………」
听她这么说就觉得确实如此,药子所有家事都不会做,只能全扔给艾可杜恩;常叶家里有帮佣,不需要自己动手—毕月的母亲是全职家庭主妇——相较于女性三人组,伊织做家事的经验老道得多。
「……那么,总之请把堆在这边地上的美术书籍暂时都搬到美术室,不然会妨碍扫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