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伊织拿块布盖住刚洗好的餐具,向药子她们这么说。
「好了,老师也一起。」
「啊?我也要?」
「是老师要我指示的。」
伊织封杀药子颇为不满的声音,将眼镜往上推。要是让药子负责确认美术书籍内容收回书柜,大概花多少天都整理不完,这种容易分心的人,最适合做的工作就是粗活。
「用不着确定书的内容,请把像是一层膜覆盖封面的灰尘处理一下,如果没弄干净,放回书柜也没有意义——此外还有一件事。」
「宫本学弟,什么事?」
「我想,应该有不少书是从图书室借来没还的书,请分开放,晚点得拿去还。」
「小事一件。」
戴上口罩,把美术书籍搬到美术室大讲台上的常叶,环视四周之后询问伊织:
「……不过这样的话,会弄脏美术室地板吧?」
「有可能。」
「没关系吗?」
「因为我们要打扫的只有准备室啊?美术室就算扔着不管,也会有别班学生轮值打扫,所以无所谓吧?反正我们不是故意弄脏。」
「你出乎意料黑心呢。」
「我不记得说过自己是好人。」
老实说,伊织觉得自己即使是社员,也没道理帮忙打扫这间准备室,不太大的室内被美术书籍与胸像塞成混沌空间,基本上是因为药子懒得把东西放回原位,所以如果要整理,照理来说应该由药子一个人整理。
伊织是让步到极限才前来帮忙——毕竟好几次受蕊子搭救——所以作风稍微强硬应该也能被原谅,这是伊织的主张。
「——伊织同学,好多都是图书室的书。」
「具体来说有多少?」
「记得江户时代有种拷问叫做『石抱』?多到可以用来做这种事,有些书还贴着『禁止外借』的标签。」
皐月的报告,就某方面形容得易于想像。听到这个报告的伊织笔直盯着药子,她正拿着扫把打扫一下子变得空旷的地面。
「老师。」
「嗯?」
「请不要假装不知情,自己拿去还。」
「我去还?」
「借书的人负责还书,我认为这是理所当然……而且不只是遗书,应该还得向图书管理员低头道歉吧?还是你想叫我们代为道歉?」
伊织的中肯论点,使得药子搔了搔脑袋叹息。
「没办法了——牧岛同学,方便帮我搬书吗?」
「咦?啊……好的。」
听到药子委托的皐月,在门口看了伊织一眼,立刻以僵硬动作点头。
「——牧岛,要好好监视老师,别让她中途逃走或偷懒啊?」
「唔,嗯。」
「我真不受信赖。」
药子与皐月分工抱起美术书籍,走出美术室。
「——这种粗活由我来做比较好吧?」
掸掉美术书籍灰尘的常叶,不是在询问伊织,而是迳自低语。
「这样的话,不就变成学姊与老师一起去?」
「……是的,这样有什么问题?」
「不会觉得不自在吗?老师肯定也会这么认为。」
以抹布擦拭清空书柜的伊织轻声一笑。
「我在想,学姊与老师在本质上不合,如果只有你们两人共同行动,甚至聊不出像样的话题吧?」
「不是完全没话题,比方说——成绩或出路之类的。」
「这是师生之间的平凡话题,就像是电车上相邻而坐的老先生聊天气一样无碍。」
「是啊,至少有这种话题。」
常叶不太相信以鞘之主身分并肩作战的药子,药子应该也已经察觉常叶这种想法,所以伊织不想让这两人搭档。
他不想和皐月独处,当然也是原因之一。
「——看来,你和牧岛学妹相处得还算顺利。」
「真的只是无碍的程度。」
「听起来怎么像是不太甘愿?」
「那当然……学姊能想像我们多么难相处吧?」
「还好。」
伊织将书柜擦干净之后,常叶把她在美术室除掉灰尘的美术书籍依序摆上,伊织完全无法理解,明明只是把抽出书架的书放回原位,为什么那个女老师做不到如此单纯的事情。
「不擅长做家事的我,没立场这么说。」
常叶苦笑回应伊织质疑的细语。
「——但你比自己想像的还要一板一眼。」
「是吗?」
「我想,应该和宫本学长很像吧?」
「形容成相像却让我这么不高兴的人还真难找。」
伊织在流理台清洗抹布,做一个深呼吸。
不经意看向窗帘缝隙,外头的天空比刚才阴暗许多,天黑的速度显示秋天脚步近了。
※
这天傍晚,一名金发美女来到文学系办公大楼,只询问「宫本教授的研究室在哪里?」这句话,她日文说得很流利,却不想讲大多,问完就戴上墨镜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