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望是这样的,这是我怀抱希望的观测。
也就是所谓的优先顺序……那根直笛要是没有坏掉,U也许会重回六楼取回直笛。如果真的变成那样,我不晓得会受到多么严重的冲击。
比起带着我离开——这种足以称得上是绑票的行为,她优先选择上课用的直笛的话,不就跟比起朋友的死亡,她更在乎游戏存档是一样的道理吗?
我不想被U这么断定,也不希望发生那种状况。或许正因为如此,我才会在她决定该怎么做之前,先告诉她直笛已经坏了的事实……当时我并不是经过仔细考虑才这么做的,但假设真若如此,我会做出这种自我毁灭的行为也不是完全不能理解吧。就算这么做就跟拜托她快点掳走自己是一样的意思。
当我像这样从十年后的世界记录十年前发生的状况时,却有了全新的发现,现在的我的确有种很不可思议的心情。那鲜明到不愿回想起的精神创伤依然存在,但以这种方式『发现』还真的是相当新鲜。写小说时的叙述视点若是第三者视点,在术语上称为『神的视点』(用不着多作解释,我并没打算当神,这只是业界术语罢了。就跟不相信灵魂的存在一样,我也不相信神的存在。许多娱乐产物倒是常把神话以故事的方式呈现,我觉得非常有趣),从这样的视点眺望过去的自己,不时会出现『那个时候要是这么做就好了』这种类似后悔的情绪,其中当然也包含了不少有趣之处。讲述的虽然是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件,但用『有趣』来形容精神创伤是有点太不谨慎了。
例如被小学生用刀抵着走在街上的场景,以神的视点来看,如此滑稽且荒谬的景象也算是难能可贵。毕竟是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所以笑不太出来,但要是看着别人被迫对小学生言听计从,说不定会忍不住失笑吧。都已经不在套房的密室中,也不是处在狭隘的走廊或楼梯间,而是如此宽广的大马路上耶。
不管抵在背上的利刃是一把或两把,只要使出全力奔跑,把U远远甩在身后不就得了吗?虽然不晓得少女的手腕动作有多敏捷,但面对突然加速狂奔的背部,她手里的小刀也发挥不了作用吧?就算刀尖勉强碰触到了,也不至于会刺入血肉中。一个想成为作家的人害怕的其实是产生冲突,而不是那把利刃。当出现不只是『避开』而是更积极的『逃跑』选项时,对于该不该付诸实行本来就该稍微犹豫一下嘛。没错,所以在下个转角——
「左边。」
在U的指示下,一脚踏进转角处的那一瞬间,只要五秒钟就够了,之后就算这只脚废了也无所谓,我要使出全力狂奔,奔向大马路,只要向路人求救,这件事就可以到此落幕了……但是,成为『神的视点』的我,很清楚过去的我并没有这么做。
他只是很平常地弯过转角继续往前走,以相当平缓的速度慢慢走着。尽管本人有抵抗的念头,但在现实之中,依然配合着小学生的步伐。
关于这一点,只要还存在着百分之一的风险,就不可能实行任何带有抵抗性的行动……不,当时我并不是这么想的,只是单纯没想到可以逃跑而已。这个时候的我顽固地认为状况并没有任何改变,想都没想过只要全力冲刺就能逃开少女的威胁。不管装得再怎么冷静,说了再多装模作样的话,十年前的我就是这副德性。就连十年后的现在,当自己不幸成为当事者时,说不定也同样想不到如此简单的逃脱方法,只会想着尽量别去刺激拿刀的对象。事后回想都不晓得自己究竟是怎么被骗的,就像是种巧妙的诈欺……现实没办法照道理进行是因为人类原本就不是道理所能解释的。
另有一说是绑架行动之所以能成功,被害者本身的『帮忙』也是不可或缺的一项要因。说是『帮忙』,其实就只是被言语欺骗……若非如此,绑架的成功率应该会下降不少。像是拿糖果或玩具引诱,或是假装有困难向被害者问路之类的……让被害者斗帮忙』的手段形形色色,就算对象是小孩或老人,也不太可能靠蛮力直接掳人,这样实在太乱来了。对方要是认真抵抗的话,『绑架』就很难成功。不过在这种状态下,『绑架』很可能会演变成『伤害』甚至是『杀害』……想想之后可能会发生的状况,绑架在犯罪行动上的投资报酬率实在不太理想。
当然我也不晓得哪种犯罪的投资报酬率比较好……总之在这一点上,对于绑匪来说,我应该算是相当配合的对象吧。
她不用拿糖果或玩具来引我上钩,我就乖乖顺从指示走向她指定的道路,每当和路人擦身而过时,我都会担心他们有没有注意到U正拿刀抵着我的背部,真是太莫名其妙了。
反过来思考,当时的我正在为犯人担心吗?
不,应该不是的。我只是担心要是路人发出哀号会刺激到U的情绪,进而顺势将手中的利刃往我的身体刺下,我只是在提防演变成这种状况而已。
他是想表现聪明的一面才采驭这种行动的。说得更具体点,他甚至会在遇到路人时用自己的身体挡住少女,但两人之间本来就存在着体型上的落差,人能不能用自己的身体挡住另一个人实在说不准,也不晓得究竟能产生多少效果……无论是从前方走来擦身而过的、还是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