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捡起小刀看了看。
没有任何机关或陷阱,就只是一把小刀……硬要说的话,刀柄的部分还用麦克笔写着U的名字。只写出她的姓氏。
若是把这种东西交到被监禁者手中,未免太不谨慎了……从头到尾都很不谨慎,她果然什么都没想吧?又或者,留在置物间里的这把小刀其实隐含着「如果对监禁生活感到疲惫的话,就拿这把刀自我了结吧」的意思?
这样未免太沉重了。拜托饶了我吧。说不定她马上就会折回来拿了,就这么丢在地上也很危险,但出了鞘的利刃也不能收进口袋里,所以我便捡起小刀放在一旁的杂物盒上。
就算不拿来自戕,这把小刀说不定还是能帮上什么忙……不,我话先说在前头,这把小刀并没有帮上什么忙。不会像小说一样留下任何伏笔。
现在最重要的还是先填饱肚子再说……U只留下食物,别说碗盘了,连双筷子或叉子都没有,我只能用手抓着吃。如此一来,能吃的还是只有牛奶和面包而已……直接放在望胶袋里的炒面和鹿尾菜实在太像残羹剩饭了。虽然是被强迫才说的,可既然都说出『我要开动了』这句话,我也不能浪费食物,得好好享用才行。
无论如何,现在也不是可以依喜好做选择的时候了。肚子一饿起来,管他到底是不是残羹剩饭,都得照单全收吃下肚才行。既然不知道U什么时候才会再施舍食物给我,就不能暴殄天物,必须把一人份的营养午餐分做好几顿慢慢吃才可以。
在这个饱食的国度、这个饱食的时代,真不知道我为什么非得考虑这种事不可,总之将食物拆分成好几份后,我才开始吃起已经长达八年没接触过的营养午餐。
22
想把一餐份量的食物分成好几顿吃根本是不可能的事。一开始虽然很抗拒,可一旦开始放入口中咀嚼,没一会儿功夫就全吃完了。只有一餐根本不够。
之所以感觉不到饥饿,是因为有其他太多该去感受的状况,其实我可能早就已经饿坏了。牛奶对干渴的喉咙来说是太负荷了些……但我还是以称不上健康的方式一口气喝光了整盒牛奶。
连我都忍不住对自己的意志竟如此薄弱感到无奈。
这算是反省吧。
用手抓着炒面和鹿尾菜吃完后,我倒是不晓得该拿油腻腻的手怎么办才好了。身边又没有可以拿来擦手的纸巾,置物间里也找不到。就算真的有,我也没那个胆量敢擅自拿来使用……
最后我只能像个小学生般反手抹在自己的裤子上。我认为这么做至少要比用衬衫擦来得好,可是这个时候我已经搞不清楚究竟什么才是正确的了。因为没有用清水冲洗的关系,附在手指上的黏腻感依然无法彻底抹去。
用完餐后,明知道U不可能还站在置物间前,我还是说了一句『谢谢招待,我吃饱了』。然后再也无事可做。
早就决定要花上今天一整天等她的父母回来,但我丝毫感觉不出他们有要回来的徵兆,甚至生不出半点预感,等不到日落,我已经处于半放弃的状态。
我开始在脑海中推理,她的父亲和母亲会不会一起出门旅行了呢?所以U才会选择这个地方来当监禁我的场所……这种猜测至少比瞒过父母的双眼,偷偷在家里『养』个人要实际多了。无论如何,她的父母总会有回来的一天……可我实在不认为那孩子会做出这种合乎情理的考量。U应该是能毫不抵抗地遵从自己所认定的优先顺位,把人监禁在与父母同住的屋子里,直到遭受他人的责备,才会注意到异常之处的那种类型才对……就像那一天,她从我的目光中察觉到自己的失败一样。
但那不过是『失败』,绝非『错误』啊……以她的年纪来说,大概还不能理解其中的不同吧。
总而言之,还是让我们快点进展下去吧,这天直到最后一刻,U的父母还是没有回家。
入夜后,我便睡了。
今天再等一天,要是她的父母还不回来就打电话给警察的决心又再次动摇了。
我不想把事情闹大,不愿跟警察联络把事情搞得很夸张的心情,随着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后有增无减……在被她拿刀子扔……在吃下那像极了残羹剩饭的一餐后……我是真的开始对这个用来监禁自己的置物间感到安然自得了。我也不是很理解当时的心境究竟是怎么回事,不管是谁都会规劝我立刻逃出去吧……就算是我自己看到这一幕,一定也是这么想的。
急迫的危机确确实实地存在眼前,怎么还能如此悠哉自若呢……在有限的记忆中,我记得为自己找的藉口是『今天太累了,等明天再说吧』『今天实在太想睡了,明天再加油吧』这一类跟面对搞砸了报告时差不多的心态。
明明是跟自己的性命息息相关的大事,我却那么随便、那么不以为意,或许是因为当时的我感应到什么的关系。我希望能有些什么,否则我的行动(也就是毫无行动)也太不可理解了。
不对。只有一个,在这一天、在这一夜我没有打电话给警察的具体理由,其实也不是完全没有……兢算没有这个理由,我想我还是不会打电话给警察求援,总之我的确是有个类似理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