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设想的还要干脆容易得多……也不对,这可是五天里不断累积出的成果。将我监禁了五天之久,U的精神已经感到疲累,而我在U的面前完全没有表现出试图逃跑的顺从态度,恐怕就是她愿意让我离开置物间的最大原因吧。
在并不算长的民宅走廊上走了几步,出现在面前的是与浴室相连的盥洗室。盥洗室的一隅设置了一只白色棚架,架上摆了好几条浴巾……但差不多数量的浴巾和更多脏衣服把洗衣篮塞成了一座小山。
这么一来,我总算能理藓了。
读小学四年级的U就算能自己张罗洗澡,却不会使用洗衣机。所以用过的毛巾和衣服只能摆在那里无人闻问。
她家看起来挺富裕的,衣服和毛巾这类东西应该不匮乏……但再继续过着这种使用完就丢着不管的生活,总有一天她也会没有衣服可穿。
这是我的监禁生活即将显露破绽的星期天。可就这个角度来看,U的独立生活打从一开始就是不成立的。
在离开之前,至少该教会她怎么使用洗衣机,想是这么想,又觉得自己好像太鸡婆了。
让一个读小学四年级的小女生学会这些生活技能是想怎么样,又不是十多年前的女孩子都得接受新娘修行,现在早就不是那种时代了。我甚至不同意让这么小的孩子独自张罗洗澡用的热水。
于是这个时候,我向U提问了。选在这种时机发问好像有哪里怪怪的,但对于生活能力……或者该说是生存能力这点,我无论如何都想向她问清楚。就算不是小学生,就算不是U这么难以沟通的对象,这也不是个好回答的问题,但我还是不得不问……如果能把『无法理解』这个结给解开,说不定我就能更了解U一点了。
为什么在监禁我的第二天——那一天,你不是带回吃剩一半的营养午餐,而是全部都给了我呢……在这个时机点,我问出了这个问题。
「我怕又会死掉了。」
U马上做出回答。面对我的问题,她的回答听起来没有一丝迷惘。
又?
针对这个理解不来的用词,我更深入地追问。
「以前养过的猫,死了。」
U给了我这样的答案。
「我不想再让谁死了。身为饲主,我得负起责任才行。」
留下这句话后,U走出盥洗室。『慢慢洗。』临走还不忘对我招呼一句……我当然很讶异U曾经发生过那种事,更令我吃惊的是U所说的理由。
从那短短的一句话里想推敲出事情的全貌是很困难的一大工程,我发挥立志成为作家的最大想像力试着推测,U以前大概……她也只有小学四年级而已,那应该不是很久远以前的事才对……她曾让饲养的猫死掉了,我猜大概是忘了喂食之类的原因……监禁生活的第二天,我就搬出『忘了喂食』这件事来指责U的不周之处。
她的行为会如此极端,原来是存在着那样的原因……有过那样的过去,或许真能把一个人改变至此,但她未免太极端了……也不能说她是抱着反省的态度在过生活。不知道她的学校作业还剩多少,居然就真的把我一个人留在浴室里了,如果是宠物,肯定会趁这个机会逃走。总而言之,不管是饲养宠物、还是监禁人类,U都还太不成熟了。
就算是怪物也会显露出本性。
脑子有问题的小孩也会显露本性。
我开始觉得U理所当然地就只是个念小学四年级的少女了……但就在短短几分钟后,我才知道自己错得有多离谱。
我褪去身上的衣物。
34
现在回想起来,我对于使用别人家的浴室这种行为,存在着笔墨难以形容的抗拒感。厕所也是,但厕所毕竟伴随有关生理现象的危机,借用浴室只是单纯想让自己变得舒服点,我心里也因此萌生了某种奇怪的罪恶戚。
一家之主……不能这么说,现在唯一住在这个家里的人请我洗澡……其实是有点半强迫啦,我应该没必要为此感到畏缩才对……也许跟那种人情道义无关,只是对于在别人家脱光光这种事感到抗拒吧。
就算无关生理现象,我还是有想把自己好好清洗干净的生理欲求,反正我身上的臭味已经浓烈到不能假装有洗澡来蒙混过去了,尽管有所抵抗和迷惘,还是不得不洗这个澡,况且我真的很想好好把自己打理干净。
别人家的浴室对我来说相当新奇,怀着些许小鹿乱撞的心情……光是踏进别人家都很抵抗的我,更遑论是使用别人家浴室的经验,根本数都不用数……总之,我先打开了水龙头的热水。就连她家的莲蓬头外型都让我觉得很特别。
大概是在吃晚餐之前就已经准备好了,浴缸里注满热水,但我的身体脏得要命,总不能突然就跳进去泡澡咀。
先得把身体和头发洗干净才行。
洗发精、润丝精、护发霜再加上肥皂,擅自借用这些盥洗用品真的好吗?还是该在使用前先征求U的许可?我烦恼了一下子,转个弯想想U怎么可能都让我进来洗澡了却禁止我使用这些盥洗用品,又不是什么坏心眼的恶作剧。
莲蓬头喷洒出温度适中的热水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