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说道。但草灯没有任何回应。
虽然草灯坚持要送他回家,但立夏还是提出「这是命令」要求草灯留下,一个人回家。照顾完立夏的瑶二和奈津生,好像立刻就被周公召去,现在已经在被窝里呼呼大睡了。
草灯在自己房间里透过窗户,看着没有月亮也没有星星的夜空,他想起了当时和濑领他们对战的事。
就算不闭上眼睛,只要在黑暗中眯起眼,也能回想起那天所发生的事——
关于那一切,直到现在草灯连很琐碎的事都还记得。
不,相对地——
到底该怎么样才能忘掉呢?但自己曾经狠狠地伤害过某些人,这种事绝对不能忘掉。
刚刚他回答立夏的,都是他内心真正想说的话。
他不觉得自己听从清明的命令是错的。战斗机要服从牺牲者的命令,不论何时何地都是「绝对」的。
这种事从他被通知自己的牺牲者是清明的时候起,就一直没有改变。
清明希望支配而伸出的手,是草灯自己抓住的。从那时候开始,他就发誓要奉献一切,和清明一起往前走。
然而对于这样的草灯,立夏还是愿意把他当成战斗机留在身边。
明明因为草灯的拖累,而让自己身心都伤痕累累,但立夏还是允许草灯和自己在一起。
……为什么呢?
草灯不知道。他只是依照清明的遗言,和立夏凑在一起而已。照理说,他们的名字明明是不一样的,也没有联系在一起。
但是……不,正因为如此,草灯才会这么疼爱立夏。这个清明交给他的小小牺牲者。
「清明……」
是想要寻求救赎呢?还是想要埋怨心中的恨意呢?
重叠的嘴唇,呼喊出昔日主人的名字。
「哎呀,真难得,没想到这么早就可以见到阿草啊!」
一身流行的打扮,讲话时每一句语尾都像是带着一大堆爱心符号出现的,是被草灯叫做「琦欧」的海堂贵绪。
他和草灯一样就读美术大学,是草灯唯一的「朋友」。
自称「就像是阿草老婆一样」的贵绪一打开教室的门,就注意到草灯的样子跟平常不一样。
「我妻同学一早来就坐在那里,一直都是那个样子。」
不行、不行,现在不能靠近他……班上的女生们用眼神向贵绪示意。
地上铺着纸,就这样一屁股坐在纸前面的草灯,身体仿佛像雕像一般,让人完全感受不到热度。
靠近一看,他手上的笔就像是被丢在调色盘上放着般,一动也不动。但仔细一瞧就能看出他因为握得太用力而使笔微微颤抖着。
「喂喂喂,这边这位小哥啊,一大早要不要来根棒棒糖啊~?」
贵绪将棒棒糖递到草灯面前,刻意发出很大声响在他身边坐了下来。
他瞄了一眼地上的纸,一如他所预料的,上面画着蝴蝶。尽管嘴巴上说讨厌,但贵绪知道这是草灯很喜欢的题材。
贵绪也知道,在画蝴蝶或花的时候,就是草灯感受到很大压力的时候,但那压力具体来说是什么,贵绪当然并不知道。
「啊,琦欧……」
草灯像是现在才醒过来似地,朦胧的眼神渐渐张开。他注意到贵绪递给他一根棒棒糖,便接了过来,那恐怕应该是在无意识的状态伸出手的吧!
「阿草,早安啊!」
咬着同样口味的棒棒糖,贵绪打招呼的方式跟平常一样,但草灯却没有转头看他。
今天看起来挺糟的呢!贵绪在心里偷偷地这么想,但尽可能地不表现在脸上。
草灯平常总是比实际年龄看起来还要成熟——应该是说,有种年龄不详的微妙冷静感,但偶尔也会像这样,言行举止变得像小孩子一样。
不管是绘画的才能或是容貌,看起来比其他人得天独厚的草灯在贵绪眼里,就像是什么事都不知道、什么东西都没有的小孩子一样。
以往草灯曾经出现过一次相当糟糕的状况,而当时贵绪根本无计可施,他的话草灯也不听。因为草灯把自己关进了壳里,顽强地拒绝了任何的温暖跟温柔。
虽然最近次数已经减少,但在清明活着的时候,草灯那副样子几乎是家常便饭。现在回想起来,那些似乎都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但算算其实也并不是太遥远的记忆。
没错,在和立夏认识之前的草灯,一直都是那样子的。
「……我说,琦欧。」
「啊?怎么啦,阿草?」
贵绪本来预计这次也要打长期战了,没想到草灯突然主动说话让他吓一跳。
他赶紧看向身边的草灯,但草灯还是拿着刚刚贵绪递给他的棒棒糖,紧握着呆坐在地上。
果然是幻听啊,贵绪看着草灯膝盖上的调色盘,盘子里那有如鲜血一般的深红,让他叹了口气。
「想要消除的过去,该怎么样才能消除呢?」
「——!?」
草灯再度说出来的话让贵绪大吃一惊,他立刻看向草灯的脸。
要是没有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