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秘密喔。」
雪集却一脸认真地逼问我。
「快说、快说~……快说、快说──」
笨蛋波波的怂恿声与规律地诉说著热意的蝉鸣声结合在一起。芽芽胀红了脸,害羞地说:「咦咦咦!大家别这样……」
大家居然对身为队长的我这样说话。我火冒三丈,这样一来身为队长的面子会挂不住。为了终止眼下乱七八糟的场面,我忍不住大喊:
「谁会喜欢这种丑八怪啊!」
快说的大合唱忽然停了下来。
明明蝉鸣声还持续著……虽然我大声这么喊了,但内心深处也一阵发凉,心想「糟了」。
我还以为她会哭,因为芽芽是爱哭鬼。可是──
「……嘿嘿。」
芽芽却笑了。露出傻乎乎的,伤脑筋的笑容──
你为什么要笑?
隐藏在愤怒角落里的难为情突然间猛烈地翻涌而上──我往外飞奔。
「啊……等一下,仁太!」
芽芽追了上来。烦死了,别过来!大家更会乱起哄吧,别过来!
芽芽跌倒了,但我没有停下来。分明不是芽芽提起这个话题……我却心想,芽芽竟然害我丢脸,真教人火大。
因为芽芽笑了。
明明我用生气蒙混带过,而且还是以彻底伤害了芽芽的方式带过。
没错,我觉得自己很丢脸。
但是,我却无法顺利地转换成言语,只是一味地感到想哭──
老爸大概是先回家一趟,又去了老妈入住的医院吧。屋内充斥著夕阳的微亮余晖,矮桌上放著袋装味噌拉面。拉面碗里装著半熟蛋和切好的葱,盖著保鲜膜放在桌上。虽然要我自己煮晚餐,却很细心地准备了小细节,真像老爸的作风。
我开著电视,开始煮味噌拉面,身后传来搞笑艺人「Desuyo。」的著名台词……是,对~噗~挤~
心不在焉地将蛋丢进锅子里,我下定了决心。
明天就突然从背后扑向芽芽,抓住她的头吧。她多半会有些东倒西歪,但我再踩稳双脚,对芽芽做些不会让她跌倒的恶作剧后,再开玩笑地这样大喊:
「Goumenma!」(注2:对不起的日语发音为Gomen,在芽芽(Menma)前面加上「Go」,形成既有对不起又有呼喊名字意思的双关语。)
我甚至模拟了说话语气和举起手的方式,自己也觉得这真是酷毙了的好主意,也远比电视机里传来的「Desuyo。」的段子还好笑。
但是再三练习以后,我却始终没有机会展示,一直都没能道歉。
因为芽芽死掉了。
超和平Busters。
一如其名,完美地消灭了和平的我们,不知不觉间变得疏远。
因为发生了芽芽那件事?
不对,也许即使没有芽芽那件事,我们原本就相差太过悬殊了。无论兴趣、喜欢的颜色还是大笑的时机,其实都不一样。只因为当时还小,没有察觉到那决定性的差异……就只是待在彼此身边。所以,就又分开了。仅此而已。
「……」
说什么「你可以放过我了」啊。
我的确是很痛苦,芽芽离开以后……即使已经过了五年。有时在某个瞬间想起芽芽,就有种胃部被人往上拉扯的感觉。
但是,我从不觉得自己已经赎完罪了。都是我的错,芽芽才会……不需要有阴影追赶我,不需要有当年的我指责我,我一直都有股冲动想让自己彻底崩溃。然而,为什么我却看到了芽芽?
仁太。
那家伙用甜美的嗓音这样呼唤我的时候,明明是爱哭鬼,那个当下却笑了。
那一天,其实我很想向芽芽道歉……对了。
我一直想向芽芽道歉。
「!」
发麻般的冲击窜过背部,我再也无法静静待著不动,一个箭步冲向玄关。将脚尖套进鞋里时,凑巧大门打开。老爸正结束工作回到家。
「啊,咦?仁太,你要去哪里?」
「去附近一下!」
我一把推开老爸,拔腿往外疾冲──
真的是去附近一下。
景色往后飞逝,不停变化。
现实中的双脚并没有追赶上我在脑海中想像的狂奔,以及焦急的心情,反倒跌跌撞撞,几乎要摔倒在地。这种时候,我忽然间脱口大喊:
「与其跌倒……那我宁愿飞起来!」
我,一直希冀著──
一直期盼著那一天的明天──能向芽芽道歉的明天到来。
没错,既然当年的我让现在的我看见了幻觉,那并不是为了谴责我,而是为了让我好好向芽芽道歉。
我一直困在过去里……没有来由地对任何事物都提不起劲。为了让总在脑海里编织著藉口的我,能够确实地以嘹亮有力的声音喊出「Gomenma!」──
既然如此──如果我再这么颓废下去──
「呼……唔,呼!」
越过被空洞地照亮著的大桥,奔上被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