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的身影。
我走进帐篷,坐在地垫上。肚饿如火烧,却没有食物可以充饥。到市场买蛋和面包的钱,昨晚已被父亲花光了。
「本来想等今天缝棉被的工作完成后,在回来的路上用工钱买香肠吃的……」我低着头喃喃自语,但无济于事。「为什么我会跑去看贵族家的队伍游行呢……」
不久,日落西山,我在黑暗中独自钻进毛毯里。因为灯油得省着点用,所以没办法看书。接下来有好一阵子得过着身无分文的生活了。
没有东西可吃……怎么办?
爸,你到底跑哪儿去了?
天色转暗后,帐篷外传来呼号风声。
我躺在地上,感到眼眶一热。泪水几乎夺眶而出,我紧咬嘴唇。
「可恶。肚子好饿啊……」
空腹令人难受,但由于白天的工作太过疲累,我在不知不觉间沉沉入睡。
蓦地,感觉有人在摇我的肩头。
「快起来,里奇。」
是父亲。我已经一整天没听见他的声音。
「爸……爸。你跑哪儿……」
「先别管这个,快点准备。我要离开这里了。」
「离开?」
猛然被叫醒的我,张开眼环顾四周。我旋即明白外头一片漆黑。
「现在是半夜耶?」
「有工作了。」
「工……工作?」我揉着惺忪睡眼,猛然想起白天的事,向父亲提出抗议。「爸,都是因为你突然消失,害我拿不到工钱。」
「那不重要。接下来的才是真正的工作。」
「咦?」
「快点把帐篷折好,把柴火的灰烬掩埋。别留下痕迹。」
我揉着眼睛,父亲在一旁不断催促我,他拔除固定帐篷的木桩,将帐篷折叠好,以利落的身手扛起行囊,彷佛平日那佣懒的模样全是伪装。
「从这里到离开城镇的这段路,全都由爸爸一个人背。不过里奇,接下来的路,得由你自己一个人背。」
「咦?」
父亲毫不理会我的讶异,他的背影朝不见半盏灯光的田间小路走去,拨开路上的杂草往前行。我急忙追上前。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爸!」
「嘘,别出声。」
日后仔细回想,父亲的行动本来就有许多让人不解之处。
过去他也曾在城里的酒店喝得烂醉如泥,让我扛回帐篷,到了半夜,再莫名的从帐篷里消失。他已醉得无法行走,应该会睡得不醒人事才对……本以为他是出外小解,但步出帐篷,朝原野眺望,黑暗中始终不见父亲的身影。他会跑到哪儿去小解呢?不过,当时的我年纪筒轻,因为白天的奔波和工作的辛劳,很快的又在睡意的侵袭下沉沉睡去。每当旭日东升,一觉醒来,总发现父亲挤在我身旁,若无其事地呼呼大睡。
在旅途中,这种事不时发生。
直到今日,我仍不清楚父亲到底做了些什么。不过,我宁愿相信他不是盗贼。
将话题拉回那天夜里发生的事吧.
为了避开镇上的民家,我们拨开沿途的杂草,摸黑走在无人的田间小路,在星空下赶往大路。
月黑风高。那是条横越辽阔的平原、连接城镇与村落的大路。习惯灯火通明的都市人一定无法想
像,在夜世界里,明月高悬与无月暗夜所呈现出的孟尿致」迥然不同。
明月隐遁,只见点点星光的夜晚彷如焦油横流般黑暗。在平原的彼方,地面微微隆起,无从分辨
是山丘入森林、还是在地平线上露脸的浮云。倘若有人迎面走来,身上不带油灯,除非已来到出刀可
以触及的距离,否则绝看不出对方的长相。因此,徒步在这世界旅行的人,包含我们这种巡礼者在
内,绝不会在无月的暗夜赶路。因为会有遭遇山贼之虞。
「里奇。」
来到无人的大路上,父亲在星光下俯看着我说道:
「我们就在这里告别吧。我得和你分道扬镳了。」
「——;:」
我一时无法意会他的话。
「抱歉,让你吃了不少苦。今后你得自己一个人走了。」
暑学i:这是什么意思?」
「我打听到的情报是真的。接下来,有一项已着手进行的工作,等着我去完成。」
「已着手进行的工作?是什么啊?」我突然感到一阵不安,紧抓着父亲问道。「你说在这里告别是什么意思?」
「因为你会有危险。」
「危险?」
「你沿着这条大路往前走。快点,逃得愈远愈好。今晚,我将在这里的领主城内与敌人交手。」
父亲朝大路的另一头努了努下巴。漆黑的平原上,可以看见一座尖耸如山的隆起处。有两、三颗光点在冷冽的夜气深处微微颤动,与地平线上的星辰几乎无从分辨。
「可能无法活着回来,但还是非这么做不可。那东西已经出土,在它落在那群人手中之前……」
「你……你到底在说些什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