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税金一毛不少,根本不在乎地方上的领地主人是谁。不过,身为土地领主的贵族家若是不安分地缴税,征服军里一支名为征税军的部门,就会旋即前来展开税务调查。最近似乎调查得特别严格,有不少贵族家被查获有逃漏税的罪行,财产因此悉数充公,家门就此瓦解。
——这个家已经瓦解了。
这么说来,那个人也会…
我迈步向前行,回想着那天晚上的一幕场景—庭园的道路上方覆满了常春藤,犹如隧道一般,我从它底下走过,看见一件下摆飘扬的白色礼服,从树叶缝隙间倾泄的阳光中迎面走来。
「——!」
我不禁为之驻足。
我脑中浮现的那个人,竟然就出现在我面前!
对方也停下脚步。
那名大我几岁的长发少女,双手捧着许多设计图般的纸筒。那双水灵的乌黑大眼圆睁,她低下头去,将目光从我脸上移开。
那夜她在停机坪上,隔着数名家臣望着我时,脸上所出现的惊奇表情,与此刻她的神情别无二致。当其它家臣们都相信总管说的话,喊着「世子」、「世子」,朝我涌来时,只有这名少女双目圆争地站在一旁静默不语,以惊讶的表情注视着我。
「你……」
少女向我点头,欲就此错身而过,我不自主地出声唤住她。
「——」
少女停下脚步,将脸别向一旁。她不想看我。我眼前看到一头乌黑的长发。洁白简朴的礼服长裙下摆,有一双穿着凉鞋的玉足,从树叶间洒落的日光,就照在她白净的脚跟上。
「你……」
我虽然唤住了她,却不知该说些什么。刚才我在寝室里,本想对她说:你没受伤,真是太好了。
「你没有受伤……」
「您染发了,对吧?」
正当我话说出口时,少女也同时开口。感觉如同话语在空中相撞一般。
「咦?染发?」
我伸手摸了一下自己的头发。因为刚才我在浴室里洗头,洗去黑色的煤灰,恢复成原本的金发。
「我没有染发。这是我原本的发色。」
「真的假的?!」
「咦?」
「不会吧!」
少女脸别向一旁如此说道。她不想和我眼神交会。感觉上她似乎有些不悦,看起来像是在生气。
「虽然某本兵书上写道,要欺敌得先从欺骗自己的臣子开始,但我竟然完全看不出来世子平时是刻意佯装成自闭的模样,好让周遭的人们松懈,以备日后有事发生时能化险为夷。尽管周遭的人们都批评您是蠢材、自闭、游手好闲的败家子,但你丝毫不以为意,一心一意为了『延续家业』这个远大的目的而努力。」
「不,这是……」
「我……」少女这才转头面向我。她双唇紧抿,一脸怒容。「我很气我自己。我什么也不懂,竟然光凭外表去评断别人。您为了解决这个家的危机奋斗不懈,将自己弄得肮脏不堪,但我却称呼您是个下人。」
「这……」
「弱小的贵族家要保存血统延续家业,是多么困难的一件事,得忍受何等的屈辱,我自己也曾亲身经历,应该很明白这个道理才对,但我却偏偏……」
这名少女紧抿双唇。
「我……真是个大傻瓜。」
「不,其实我……」
「我这样实在太差劲了。根本就无法成为独当一面的女官,从那一晚起,我始终无法原谅自己,每照一次镜子,就愈讨厌自己一分。尽管我嘴巴上常说不能以貌取人,但那时候的您,实在像极了下人,也就是说,我根本没有识人之能。每次想到这里,我就很嫌弃自己——啊,对不起,我到底在胡说些什么……」
少女一口气说完话后,开始啜泣,拚命摇头。
「我真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大傻瓜。虽然我不认得您,但再怎么说,也不应该当着世子您的面,说出那么冒犯的话,我实在不知该怎么向您道歉才好。」
看来,她并不是在生我的气。我想对这名责怪自己的少女道出真相。
「你听我说,你没有错。其实我并不是这个城堡的世子,我只是一个混进城内的巡礼者之子。那一夜我混进城内的原因,说来话长……不过,你的感觉并没有错。我不是城里的人,更没有什么特殊身分。从这一刻起,我将走下这条山路,恢复我原本的生活。虽然发生了许多事,但这座城堡并不是我该待的地方。」
「——」
「我的名字叫作里奇?葛雷奈尔?拉法尔。很高兴最后还能跟你小聊片刻。可不可以冒昧地请教你的芳名?」
「真不简单。」
「咦?」
「您捏造假名、经历、还有身分,并染发变装,乔装成另一个身分,连侍从也不带,就这样到城下市镇去视察灾情是吧?真是太了不起了……」
然而,这名少女却一脸佩服的模样,紧盯着我的脸。
「不愧是未来的领主。」
「不,你误会了……」
「我原本以为国王和将军乔装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