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苦战到最后。因为有大家的支援,你才能得到胜利。你得振作一点才行。」
「嗯……」
「你看。」欧崇从桌子底下踢了我一下。「家臣和家职人员正替你饯别,你得拿出领主的风范,要有骑士的样子。」
「哦,好……」我以白色的餐巾纸擦了擦嘴。
「艾米尔大人。」
「世子大人。」
「恭喜您。」
「您终于要启程了。」
「没有您还真落寞呢。」
坐在另一桌的家臣和家职人员依序排队向我饯别,我大方地逐一回答他们「谢谢」。欧崇教过我贵族子弟应有的态度,但我还是有些生硬。
「您是位了不起的飞空骑士,真的是威风凛凛、丰采迷人啊。」
「女侍总管,我还没当上飞空骑士呢。」
我身上穿着骑士团发配的骑士服——黑色布面配上银线的骑士服,是预备学校的制服,只要日后徽章和银线的数量增加,就可以直接当成护树骑士团的骑士礼服。
那名中年女侍总管说的话让我不知如何是好,只好微笑以对。姑且不论我是否想这么穿,但这身装扮确实显眼。这家店已被迪奥迪特家包下,站在店内的女侍以托盘遮着脸,朝我指指点点。
伤脑筋……
我在依序饯别的家臣队伍中,发现一位有着一头乌黑长发的少女。
欧崇之所以觉得我闷闷不乐,最主要的原因就是这名比我年长的少女。
白皙的脸蛋、纯白的服装——
我紧咬着嘴唇,朝那名少女望了一眼。与站在眼前的家臣答礼时,显得有些心不在焉。
她站在队伍中。那张秀丽的脸庞,从我考上骑士团后就变得更加疏远,仿佛不愿透露自己的情感一般。身为女官的她尽管只有十八岁,当起迪奥迪特家的女官总管,却让人感觉到一股威严。
托尔……
不久,女官总管托尔带着两名身穿白服、像是新人的女官,站在我面前。
「殿下。」
她微微低头行了一礼,不与我目光交会。左右两名女官也模仿她的动作,向我低头行礼。两名新人和我差不多年纪,约莫十四、五岁(迪奥迪特家在两年前遭黑甲军团袭击,丧失许多人才。现在的家职人员当中有许多家中有孩子的职业妇女,也有重新从领民中聘雇的年轻人才)。
「祝您训练平安,战无不胜。」
「祝您战无不胜。」
「祝您战无不胜。」
「谢、谢谢。你……」
然而,正当我要接着往下说时,她已转身退下。
她走了。
我原本想唤住她,但排在后面的中年护士挺着她那大酒桶般的圆肚,感动地大喊:「殿下,看您出人头地,我好高兴啊!」接着开始放声大哭,所以我没能追向前叫住托尔。
飕——
朝大达鲁多亚海挺出的白色断崖上凉风徐徐。红轮微微西倾,是开始吹陆风的时刻。
「这里是多比尔的离翔场。艾米尔,你是第一次来这里吗?」
航行台座停靠在辽阔的离翔场一隅,迪奥迪特家的技术家职人员立刻拆除中央平台上的帆布。
哗啦。
印有绵羊图案纹章的蓝色帆布,在迎着大海的草原凉风吹拂下不住飘扬,底下显现出一架饰以纯银的青黑色巨大机体。这是迪奥迪特家两百年来代代相传的守护骑士——休佩·安斐尔。
「就算不运来这里,也能从城里的停机坪起飞啊。」我环视这片面向海洋的草原,如此说道。
「艾米尔,话不是这么说。」欧崇在一旁叹了口气。「我们明明经济拮据,还专程列队为你送行,你不会不明白当中的含意吧?」
「——」
「在开放时代,横跨『界梯树』展开大战时,从西方大陆挑选出的飞空骑士都会在多比尔这里与家人和家臣喝饯别酒,然后从这座白色断崖启程。之所以载着安斐尔来这里为你送行,就是仿傚这个典故——当然,这是对外的说法。」
「——」
「今天之所以会列队送行,是为了要昭告诸国,你将加入护树骑士团。这是一种宣传手法,告知各方『迪奥迪特家已加入骑士团的集团性防卫协定』。你不在的这段期间,领地如同手无寸铁。为了保障领地的安全,必须这么做。」
嗡——
随着油压装置的一阵低吼,外形如同床铺的航行台座立起,让青黑色的盔甲武士——休佩·安斐尔直立。手持工具的技术家职人员开始拆卸固定线。折叠式的登机梯向上延伸,胸部指挥舱印有纹章的舱门开启,开始进行MC机关试行运转。
「纹章宫,酒已经准备好了。」
典礼工作人员在草地上摆好桌子,拔开色泽如血的葡萄酒瓶栓,往摆放整齐的酒杯里倒酒。
我任凭凉风摩娑我的头发,望着眼前的仪式,心中感到厌烦——又是贵族的规矩。
「不用了,欧崇。我走了。」
我转身将腰间长剑卸下,左手持剑,朝安斐尔的机体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