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维护「界梯树」的秩序而战,是地位崇高者应尽的义务,所以征服府不得不认同骑士团的行动。
然而,途达迪奥迪特城的召集令上有尼费休,亚帕威尔的签名,这又该如何解释?如果它是征服军底下的组织,那不就和军队一样了吗?
真复杂。为什么这名像是征服军军官的男子,会在预备学校的离翔场接我?
电动机械发出一声低吼,车辆就此驶出,脱离升梯车。
我当时还相信休耶达冈驾驶员说的话,以为那里是护树骑士团预备学校练兵场的离翔场。
因为那是我第一次到首都康恩,而且当时又是晚上。从上空俯瞰,人工岛就像一张发光的地毯,心急如焚的我,根本无从分辨哪个是主岛,哪个是属岛。而且休耶达冈的驾驶员逼我和他们较劲,我没时间看清楚底下的情况。
预备学校的练兵场应该位在两个并列的属岛上才对啊……
噗——
我和那名中年军官迎面坐下后,车辆开始在广场上行驶。似乎是朝刚才我从舱门望见的那排停机库而去。
我离开机体后,那两架休耶达冈仍一左一右地站在安斐尔两旁。他们不该这么做,应该赶紧回首都上空警戒才对啊。
「现在要前往总部吗?我有件事得立刻向骑士团报告才行……」
车辆开始行驶后,我还是焦急不已,于是对那名军官如此说道,但我猛然看到一个奇怪的东西,立刻噤声不语。
排列在广场旁的半圆形停机库当中有扇门开启,里头出现维修中的休耶达冈黑色机体。
这里是……预备学校?
我再度望向四周的广场。
要小心。
此时我体内的声音向我提出警告。不,它一直在提醒我,但我因为焦急而置若罔闻。
我从未在战斗中陷入困境。
但我却害他人陷入困境——这比自己身陷险境还让人方寸大乱。
「你冷静一点,候补生。」
那名中年军官坐我对面,如此说道。语气相当柔和。
「根据我刚才接获的通报,你是等同伯爵待遇的子爵家公子,名叫艾米尔·威·迪奥迪特对吧?我是征服军首都防卫军团·第二兵团副司令—艾夫哈利斯特中校。你是第一次来康恩对吧?」
「是。」
「我告诉你,一般来说,候补生遇见中校,应该要先自我介绍才对。」
「咦?」
我因为担心比安的安危,一时没顾虑到这个层面。
这名中校继续柔声对我说道:
「在此给你个忠告。既然你日后是骑士团的一员,会以军人的阶级自称,那就算对方是平民出身的公务军人,你还是得尊重对方的阶级。至少在康恩,周遭的人不会因为你的身分是贵族,就向你鞠躬行礼。这里有形形色色的人,在不同的组织里担任各自的职务。如果一遇到贵族就得鞠躬哈腰,组织的工作就无法运作。这点希望你能明白。」
「是……」
「不时有一些贵族家的少爷,误将这里当作是自己乡下的领地,态度趾高气扬,不可一世。」
※※※
在位于米尔索提亚世界中心的康恩,有许多人得小心提防。特别是人称公务军人的征服军干部,里头有不少阴险狡诈、表里不一的坏蛋。
他们并不会因为对方是贵族而礼让三分。一见到对方是乡下来的子爵家公子,而且模样老实,就会玩弄对方。尽管口吻温和,话中却暗指对方「连礼貌都不懂」,喋喋不休地侮辱人。
然而,若对方是盛气凌人的公爵家公子,他们就马上变得毕恭毕敬。我降落康恩后遇上的第一位军官,就是这种类型的人物。
不过,当时年仅十五岁的我初次来到首都,自然不懂这些复杂的人情事故。听到对方说出「我教你明白自己有多没常识」这类的话时,我只能沉默无语。
※※※
「很抱歉。我有一位一同前来的同期生,在海上被卷进一场『实验』中,下落不明。」
「哦——」那名中年军官漠不关心地点了点头。「这可是件麻烦事啊。」
「请问。」我从军用车的车窗环视车外的广场,问道。「这里是预备学校练兵场的离翔场吗?」
「不。」
那名军官很直接地摇头。
「这里是首都防卫军团的第二防空离翔场。位于主岛旧市街的北边。」
「咦?」
「你被带往这里时,他们没告诉你这件事吧……算了。总之,听说你在海上航线遭遇军方重要的『实验』,目睹了部分经过。『实验统管总部』的指挥官想听你报告。只要你好好报告,应该不会被责怪才对。」
「责怪?」
「你行经的那条航线,从今天下午四点开始就已禁止通航。禁止通行的航线,应该都已事先通知才对。还是说你位于西方大陆的乡下,没收到通知?」
我听得哑口无言。
禁止通行的通知?
这里不是预备学校的离翔场吗?!
我不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