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朝我咧开嘴笑,
「治不好了吗?」
「嗯,应该是。是某种常见的有毒金属害的。我以前住在海边,所以,在不知情的状况下,吃了大量含毒的鱼类。」
「今天身体状况如何?还好吗?」
「没问题。睡觉的时候,偶尔会很难过,但平时就还好。」
我们钻进雾里,慢慢走下平缓的坡道。
「克里斯,你脖子上戴的是什么?昨天你也有戴。」悠里指着我的颈项。
我挂了一条黑色的项圈。那是用特殊纤维做成,前面有银质装饰,中间镶着一颗透明的青色冷石。
「嗯……这是我父亲的遗物。」我抚着脖子上的项圈。「我父亲,也是在大海……」
「原来如此……」悠里拉长了尾音,像在寻找该说的话。「你讨厌海吧?」
「怎么说?」
「它夺走了一切。」
悠里的脸看着前方,所以无法看到他在说这话时的表情。过了一会儿我终于按捺不住,问道:「你昨天说要给我看什么东西?」
「嗯,没错。该是时候去看了。」
悠里指着步道末端的一栋老房子。那栋小小的木造平房,看起来平淡无奇,只有屋龄不输给其他房子。窗帘遮得密不通风,油然生出一股阴森感。
「这屋子有什么?」
「你看看大门。」
悠里说时,原本遮掩视线的乳白色浓雾,像被点了魔法般随风消失,小屋露出清晰的大门。
门上用类似红漆的颜料,画了一个大大的图形。
跟昨天我在另一个地方看到的十字架一模一样。
「不只是这栋房子有。」
悠里指着附近的民宅。刚才在雾气笼罩中没看到,现在看得一清二楚,隔壁的屋门上,也漆了一个歪斜的十字架。
两栋相邻屋子的大门都留下相同的记号。
「镇上也可以看到相同的东西,其他还有很多画有红色记号的房子,到处都是……」
「这是怎么回事?」
「有人在别人家的房门上漆了红色记号。」
「为什么?」
「谁知道……」
「只是画记号而已吗?」
「是啊。只画了记号,既没有损坏物品,也没有偷走什么,更没有任何人受伤。」
我推着轮椅,眺望步道旁整排屋宅。被留下记号的只有一家,但整条街都有种诡异感。
「你去那扇窗子瞧瞧屋子里面。」悠里举起手指着一栋屋。「那家主人嫌这事太不寻常,所以搬走了。现在屋里没人住,看了也没人会生气。」
我依着他的话,从窗口往里瞧。
屋里空荡荡的,看起来什么都没有。
但仔细注视了一会儿,便发现墙上不太对劲。
室内的墙壁上也漆了一个歪歪的红色十字架。
正面看到的墙壁的四个角落,各有一个小十字架,共计四个。
四面墙的各四个角落都漆了同样的图案,因此,整个屋里共漆了十六个十字架,彷佛像要展开什么仪式般不祥。红色油漆状的液体滴在壁纸上,在世上留下惊悚的痕迹。
门上和室内的十字架都是同一式样,向一旁歪斜。事实上,它到底属不属于十字架,我也不知道。我以前在教堂住了一段时间,所以见过教堂里的十字架,但这种形状的十字架还是第一次看到。它绝非凯尔特或俄罗斯的十字架(※凯尔特族是爱尔兰地方的民族,基督教传进之后,为强调十字架的重要,而在十字架中央交叉处加了一个圆环,象征日晕;而俄罗斯因信奉东正教,沿用拜占庭十字架,在直竖上下端,各有一横线。),也跟其他任何十字架不相同。
「这个十字架是以什么根据画的呢?」
「十字架?我看起来倒像一把刀。」
的确,它也能解释为刀或剑的形象。
究竟是谁,又为什么留下这个记号?
真是谜团重重。
「被漆上记号的屋主说,他们那天不在家,回来就变成这副模样了。好像窗子的锁被破坏,所以应该是有人潜入。」
「镇上从何时开始出现这个记号?」
「大概四年前吧。」
「已经有四年了?」
「对。刚开始是一个月出现一个,定期增加。但最近特别多,有时候一下子就有两三家被漆上记号。全都是屋主一家不在的时候漆的。」
「图案就这么留着,没人想把它除掉吗?」
「很多人都想除掉啊,可是油漆完全擦不掉,白忙了一场。所以,留下门上的记号,这些居民全都搬出去了。毕竟,大门上被漆了这个莫名其妙的符号,谁还能安心地住在里面啊。」
这话也没错。对里面的住户来说,如果不能马上消除掉,就会想快点逃离吧。住在这种被施加了恐怖记号的屋里,精神上一定十分痛苦。
难怪镇民对陌生人疑神疑鬼的。他们一定以为,这是什么不祥事件发生前的徵兆吧。真是个绝望的时代。镇上飘荡的畏惧气氛,有可能并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