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
「不如我来制造一个新的传言,就说你皱起眉头不太高兴的时候,其实非常可爱?」
「别开玩笑了,真是的。」
我表示抗议。桐井老师轻轻地挥挥手,好像叫我别当真。我有点担心。
「这个镇很封闭呢。」桐井老师好像唱起一节歌曲般说。
「老师也这么觉得?」我压低声音说,「老师,这个镇好像有点怪怪的。」
「的确。虽然现今这个时代,奇怪的城镇也不在少数。」
「尤其是那个红色记号——」
「你也看到了?」
「老师也看到了吧。」
桐井老师比我早到这里一个月,当然已经听闻过神秘的红色记号,和无头尸的事件。
「我就是为了跟你说这件事,才特地来找你的。原来你已经知道了,省掉我说明的时间。真是个乖孩子,你总是不用别人操心。」桐井老师静静起身。
「我们找个可以安静说话的地方吧。你的房间呢?」
「我带你去。」
我走在前头,离开食堂时,桐井老师突然想起,他宝贝的小提琴箱还摆在食堂里,于足又慢悠悠地转身回去拿。他看似敏锐其实粗心,然而一向从容不迫,不受事物干扰。他是个自命风雅又爱嘲讽的音乐家,令人很难不喜爱。
走进我的房间后,桐井老师在我床边坐下,把琴箱轻轻地放在身边。那把小提琴就像他的情人,不过是个常常被遗忘的情人。我则规矩地坐在镜台前。
「对了,你想找的东西找到了吗?」桐井老师问。
「还没……」我垂下眼睛摇摇头。「所以打算走远一点看看。我穿过了海、越过了山和废墟,辗转来到这个小镇,本以为终于可以有张好床可睡,但却遇到这么奇怪的现象……感觉有点可怕……」
「没什么好害怕的。看看他们警戒的模样就知道了。虽然竭力表现得冷漠,却只有恐惧还残留着。他们眼神凌厉,却对自己周围的生物过度反应。因为真正害怕的,是镇上的人。」
「镇上的人……才害怕吗?」
老师说的的确没错,如果将他们的举动用恐惧来解释,那不寻常的寂静也并非不能理解。然而,若真是如此,我与桐井老师来自外地是不变的事实,异端永远被视为危险分子遭到排斥,不论什么时代、什么地方都一样。说不定哪天我们还有可能被当作是中世纪的女巫哩。
「老师,您究竟为什么来到这个镇上?」
「我旅行的原因,从以前到现在都没有改变。」
桐井老师是为了寻找失落的乐器或音乐,才出外旅行的。从这层意义上,跟我也有几分相似。不同之处在于,桐井老师已是一流的音乐家,而我却没有一技之长,更别提像桐井老师那种专业和才华了。
我在异国无止尽地旅行,是否真有意义呢?
「你说你看到门上的红色记号?」桐井老师问。
「对。」
「就我所知,被漆上红印的人家有十户以上。有些人丢下印记,躲到他处去了。但也有些人把红印清除掉,继续住在原址。镇上的人并非每个人都会向周围通报自家有红印的事,所以说不定有些人隐匿没说。」
「听说这个现象从四年前就有了。」
「相当坚持呢。」
「如果是小孩的恶作剧,未免太过分了。」
「不管是小孩做的,还是大人做的,若是单纯的恶作剧,不会刻意闯进别人家中,连室内部留下红印吧。在门上鬼画符既简单又安全。而且这个行为持续了四年,由此看来,动机绝不可能起自单纯的恶作剧。」
「最近数量好像增加了……」
我想像大门上增殖的红色十字架,心里打了个寒颤。这个阴沉的小镇,或许早点走为上策。
「听说这镇上发现了好几具头颅被割下的尸体,不知道跟红印有没有关系。这个小镇跟灰暗很搭调,尸体就好像是黑暗世界的礼物。」桐井老师一边说,手却在胸前的口袋里掏摸了半天,接着拿出四片没包装的饼干。「要不要来一片?」
「不用……咦,您的口袋里怎么会放那么多饼干?」
「不只是这样,据说很多人就此失踪,连尸体都找不到。」桐井老师没回答我的问题,嚼着饼干继续说,「你知道这镇上还发生过什么事件吗?」
「不知道,除了红印和无头尸之外,其他都没听说……而且就算是红印,那个人好像只留下记号,但既没有偷钱,也没有破坏任何东西。」
「这小镇这么封闭,若是偷了钱一定马上就被发现。红印可能还有别的重大意义。」
我回想起红印的形状。
看起来像十字架的奇怪记号。
「说到那个记号,老师,您之前见过这种形状的记号吗?」
「没有。」
「会不会是跟日本神道教等宗教有关系呢?」
「很遗憾,这方面我没有研究。说不定跟这地区特有的封闭信仰,或是新兴宗教等有所牵扯也不一定,不管怎么样,我不是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