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
作家还是不能被局外人的意见牵着鼻子走。
不管别人怎么说(除了责编以外),我还是会按照自己的想法来写作。
如果卖得很好,就是自己与责编的胜利,然后努力地创作下一个作品。
如果卖得不好,代表我们输了。我会努力,使下一个作品得以畅销。
「耳闻目睹书的感想时——我总是会想起伊索寓言中的『卖驴父子的故事』。」
我第一次读到那个故事是在几岁呢?
虽然我想不起来是何时,但我这辈子大概都忘不了故事的内容。
「那是……什么样的故事啊?我觉得好像有在某个地方听过。」
似鸟问道。
「嗯。有一天,有对父子出门卖驴子——」
路上有人对他们说,骑在驴子上不是比较轻松吗?于是父亲让儿子坐在驴子上。
接着遇到的另一人说,不能让孩子那么轻松,应该让父亲坐才对。于是,父亲叫孩子下来,自己骑上去。
然后又遇到另一个人,他说应该能坐两个人吧,于是父子两人都骑上去。
然后又遇到了另一个人,对方说两人骑一头驴子,驴子真可怜。
「啊!我想起来了!——接着,他们两人为了让驴子轻松些,于是扛着驴子走,但驴子却开始乱动,最后掉进河里。故事结局是这样对吧!」
「对对对。」
「原来是伊索寓言啊……之前都不知道。这故事是在说,『如果没有主见,就会被他人耍得团团转,有时还会倒大霉喔』,对吧?」
「没错。而且,作家的处境正如这个故事……没有任何一部小说能够满足所有人,所以只要有人称赞,作家就会坚持其方法——这是我个人认定的教训。」
这句话也是我之前在某处看过的。
作家在写作时,除了电脑、笔、资料之外,必须具备更重要的东西。
那就是「自信」。
认为自己写得出来的自信。
认为自己能够写出有趣小说的自信。
因此,我会借助支持者的力量。
换句话说,我不需要非支持者的力量。
「俗话说,人只要被称赞就会进步。作家肯定也是如此。」
「不是『作家也是人』吗?」
「啊……对,就是那个。」
「我曾想过,自己是个何等幸福的作家啊。」
我突然说出她没问的事。
这么说完,我以为她会很惊讶。
「那是……为什么?」
但似鸟却反问。我回答:
「这是因为,当我想写作时,我就能开始写,在写作途中,我可以写得出小说,我没有绝对必须成为作家的气势,不过光是确定能够出道,就让我很高兴,光是再版一次,就让我很高兴,作品开始畅销后,责编叫我写续集时,我也很高兴;动画化也让我很高兴。」
「……看到老师的表情,我非常明白,这是毫无虚假,真实的感受对吧。」
「那个,嗯。」
我这个人不会演戏。
「请告诉我——老师你觉得自己很特别吗?」
与过去不同,这个问题很尖锐。
我摇头说:
「不,我觉得我是个拥有罕见经验的人。」
「那么,你觉得怎样的人才算是特别?」
「我不知道。」
「…………」
「那种人,应该不存在吧?啊,如果你说的是对某人来说『很特别』的人,这我倒是知道,像是恋人、家人之类的。所以,也就是说——」
似鸟对我露出强烈的表情。表情很认真,但与配音时的表情又有点不同。接着,她像是要打断我的话似地问:
「依照当事人的想法而定?」
「大概就是那样……吧。」
我胆怯地回答。
我望着窗外的流动景色,喝着茶——
总觉得离题了,一开始问的是什么问题来着?
我如此思考着。
我一边关上宝特瓶的盖子一边转头看向右侧,发现似鸟仍带着非常认真的神情在想事情。
我担心自己是否说错话了,无论如何,说过的话是无法收回的。即使她再问相同的问题,我也只能那样回答。
似鸟将脸转向我。
虽然表情变得柔和,但镜片背后的视线还是很锐利。
「对作家来说,也就是对出道至今的老师来说,有遇过什么难题吗?」
「难题……」
听完问题后,我喃喃自语地思索,这个问题必须分开来考虑。
「我想『作家会面临的难题』与『我本身当上作家后所面临过的难题』大概是不同的。」
「那么,请依照老师你的判断,先回答其中一个问题。」
「既然如此……那我就先回答『我所面临过的难题』——」
「嗯。」
这个问题的话,我能够很有信心地断言。
我毫无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