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围坐在一起原本正在听张行讲述眼下的局势和他的看法并偷窥那位白大小姐结果忽然间雄伯南就来了。
“军队控制不住了。”雄伯南堂堂成丹高手此刻却像个孩子一样束手立在一众西线帮内骨干中间言语艰难。“我们一路撤过来一开始还好但一路上下雨不停后勤混乱行军也难露营也没有营地。过了甄城之后后面做监视的兄弟忽然传话说官军出动了一下子就什么都乱了跑了好多东平郡的人东郡和济阴郡的只是顺着大河往后退也什么都约束不住了……照这个架势我估计要明日退到濮阳才会停下来。”
“那我们去濮阳?”牛达立即扶刀起身扭头来问濮阳是他的地盘。
“这不是濮阳或者离狐的事情。”张行摇了摇头然后就在座中继续来看雄伯南。“雄天王你跟我说实话是不是李龙头和几个大头领忽然不管事了?”
雄伯南尴尬一时甚至有些羞惭之色。
周围人瞬间醒悟继而嗡嗡声四起魏道士几人更是握拳冷笑白有思也若有所思只是依旧没有开口。
“我不好说。”雄伯南见状赶紧解释。“其实几个大头领和头领都在管事但好像是真管不住至于说李大龙头和其他几位文职头领从丢了郓城又反攻不成后基本上就不说话了……但我觉得郓城的事情怪不到他们。”
张行长呼吸了一口气。
这就对了。
说白了两万余大军来源驳杂人心思归如果没有李枢和他的文官体系去做总体把握的话就算是各个大小头领都用心了那又如何呢?你每位头领难道不是各行其是?难道不是只管着自家那些视为私物的兵马?
这种情况下军心沮丧、混乱失序甚至相互以邻为壑想来几乎是必然的而在雨水的消耗下忽然进入半失控状态也完全可以理解的。
而且张行几乎可以肯定李枢不是没有威望和能力来做这件事情只是郓城丢了以后外加自己向对方通报了三面合围的情况……当然也有可能人家有自己的河北方向情报……总之知道了韩引弓和屈突达的动向了彻底放弃了躺平了。
甚至张行都能想象李枢和河北那群士人到了濮阳后指不定就会直接渡河抢在屈突达到达前撤离。
“这似乎也不是不能接受自己完全可以放任不管等李枢离开后趁机接手整个帮会。”
张行忽然冒出了一个奇怪的念头。
但很快他就自我否定了。
因为那样的话东线两万余部队就会真的从军心士气垮掉黜龙帮也会彻底裂解失去一个组织应有的凝聚力。更重要的一点是局势这么紧张没有那两万余军事经验丰富的军队张行什么都做不了。
包括预设战场什么的也要尽量放在不惊动南北韩引弓跟屈突达身上。
他得想法子让那两万多东线军队重新鼓起勇气也要说服李枢等人打起精神。
“这般艰苦路上死人了吗?”一念至此张行忽然再问。
“必然。”雄伯南愈发难堪似乎他对此有什么不可推卸责任一样。“多是先被淋病的也有累倒的然后一滑或者雨中一睡便起不来了。”
张行微微一怔似乎回忆起了什么这使得周围一时陷入到了某种怪异的寂静中去了雄伯南更是有些不安。
唯独白有思也是微微一愣但明显想到了什么眼神有些忍不住在张行身上打转。
“死的病的加上逃的……算了你只说大概还剩多少可战之力?”张行迅速回过神来正色来问。
“小两万人……大概。”雄伯南赶紧应声。
“我知道了。”张行忽然起身身上甲胄也明显带起了一阵金属的摩擦声。
而这个动作也引得在座的大多数人一起起身却不光是甲胄摩擦声了……毕竟虽然每晚能统一下令卸甲但四五日不洗澡还淋着雨酸味也是少不了的。
大家都很辛苦。
“此间人除魏公与柴舵主所领后勤人员外所有人立即上马现在随我去北面拦住东线的诸位兄弟。”张行环顾四面下了命令他已经意识到关键的时刻到了。“现在就走雄天王带路徐大头领和牛头领速速安排好部队也一起过来……三娘也来。”
“这是自然。”最后被点到姓名的白有思抱着长剑抢先做答。
而众人刚去牵马原本就阴沉的天气却是忽然间又开始滴雨了。
这一次早就习惯的众人连骂娘都懒得骂了。
这支约百余人的精锐骑士部队行动非常迅速根本不是之前大队辎重行军能比的只是下午时分便抵达了濮阳和甄城之间的官道上却没有见到人。
一开始大家以为这些东线部队人心惶惶怕是迫不及待往濮阳去。
不过随着雄伯南腾跃而起指引了方向众人方才醒悟——士卒疲敝怕是遇到雨后心生畏惧直接停在了某些村寨、市镇中避雨去了。
所以部队还在东面。
于是众人复又向东而去果然很快就在雄伯南的指引下撞上了这支庞大而混乱的军队。
因为雄天王提前告知李枢先行带着祖臣彦、房彦朗、杜才干、杨得方等文官首领赶来速度之快倒是验证了他早已经放弃对军队管束的事实。
双方见面张行翻身下马不顾两人身上全都酸味明显直接握手来言开门见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