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向旁边,健太似乎觉得这已经不是什么值得讨论的话题了,他正在用手机的LINE聊着天。虽然对方大概是千岁组中的某个人,但不久前这人只会浏览5ch或者学校里站,所以这是一大进步。不知何时,我发现这人在学校里走在我旁边时已经完全没有不协调感了,我不由得苦笑起来。
「啊!朔神。在回去之前,能稍微陪我一下吗?」
「能是能,怎么了?」
「哎呀,我把东西忘在生物教室里了。」
「没关系,不过今天的课程有用过生物教室?」
「行了,行了,你就去吧。」
不知为什么,健太用力地推了我一把。
「来吧,朔神,去开门。」
「你说什么呢,烦死了。」
当我不情愿地打开生物教室的门时,我被健太从后面用力推了出去。
我踏空了,踉踉跄跄刚走了两三步进教室,就听到身后砰的一声关门的声音。
「开什么玩笑!怎么回事?」
我一边咒骂一边抬起头来,那里有——
两只恶鬼在等着。
满面笑容叉着腿站立的夕湖,不知为何带着慈爱的表情举着黑板用大型三角尺的优空。
我一下子明白了他要说什么,急忙回头一看,只见健太正透过玻璃门合掌看着我。
你这个混蛋,陷害我!
健太一溜烟地跑开了。
我战战兢兢、慢慢吞吞冷汗直冒感慨万千地回过头去。
「朔——」
「朔樦」
两个魔鬼微笑着说:
「「坐下。」」
——糟糕,我死了。我的一生充满了遗憾。
*
「那么,朔你有什么借口吗?」
夕湖微笑着迎面而来。
这时,优空轻轻地锁上了门。
「你、你到底在说什么……?」
我下狠心移开视线这样回答,然后坐在舒适的椅子上。
「喂!」
「痛!?」
我回头一看,发现有个尖锐的东西刺进了我的背部,优空拿着三角尺正对着我。
「谁说可以坐在椅子上的……?」
「……欸?」
「贮金!(注:跪下!)」
「是的!」
我慌慌张张地跪下,优空一边把三角尺在她手掌上拍打着,一边开口说话。
「我对你说了什么来着?你知道我要说什么的吧?」
「呃……你说过,只要自己被盯上成为目标就无所谓,这样的想法是不好的。」
「是的,然后呢?」
「关于昨天的事,真的很抱歉。」
我深深地鞠了一躬。
夕湖蹲在我面前。
「朔,你完全不知道昨天我们是带着怎样的心情关注你的。因为我很——担心你会被痞高的人殴打啊。」
「哎呀,嗯,真的对不起。」
夕湖和优空说得对。
对于这一连串的事件,我认为自己的行为是合理的,也不认为自己做错了。但是,自己的担心,别人对自己的担心,这些并不包括在合理的行为之内。
夕湖的声色变得柔和了一些,那一头漂亮的秀发飘逸着。
「那个,朔。即使是像我这样的傻瓜,也知道有些事情不能仅仅通过商量来解决,也许有些事情只有打一架才能解决。」
说到这里,她停顿了一下,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又加强了语气。
「不!过!这种时候,必须有『保护某人』或者『绝对要活着回去』之类的重要的东西才行!『暂且这么做就好了吧』这种态度不能有!」
果然我还是赢不了啊。
单从我的所作所为来看,无非是「为了守护悠月」。可是,夕湖所说的并不是这个意思吧。是受这种想法驱使,还是仅仅是最佳解决方案的选择。两者看起来很相似,却又很遥远。
像深山中无人知晓的湖水般清澈的瞳孔,就这样看穿了我微不足道的一面。
优空也坐在了夕湖的旁边。
「被悠月拜托了担心她的情况所以我们就这样做了,不过我再说一遍吧?想帮忙的心情,大家都是一样的,但这并不能成为朔受伤的理由。」
优空轻轻地把手伸向我的喉咙。她轻轻地抚摸了一下昨天我被抓住领口蹭了一下还有些发红的部位。
「如果你真的只能这么做,那就说出来。如果在可以接受的范围内,那我们至少会忍受着只能默默看着的痛苦。」
「……我知道了,那就这么约定吧。」
听我这么一说,优空和夕湖都笑得很美。
我似乎得到了宽恕。
「对了,从刚才开始你们两个的内裤好像都能看——对不起优空不要掐我的颈动脉!」
「你这个人真是……」说着,优空伸出右手小指。
夕湖把左手的小指叠放在它旁边。
「朔,来拉勾吧。要是说谎的话,我就会彻底讨厌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