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发生过。
高挂天花板上的白炽灯,徒劳地散发出耀眼的光亮,大人们的酒宴声,远远地传进这间书房之中。
就仿佛唯独这间书房与尘世断绝了一切联系。
又仿佛只有他一个人与尘世断绝了一切联系。
啊啊——
——原来他,一直都生活在这样的世界里啊。
「……你怎么还在这里啊」
从书房的门外照进房间的月光,倒映出一条长长的人影。
「你倒是把门关上啊。就算是大夏天,不注意也会着凉的」
水斗一边有些无奈地说着,一边迈着熟练的步伐走进杂乱无章的书房之中。
看见在书桌上打开的『西伯利亚的舞姬』,他的眉头微微皱了一皱。
「那本书……难道,你全都读完了?」
我缓缓地点了点头。
「……这样啊……」
水斗长叹一口气,再也没有说话。
弥漫着着古书香气的书房里一片沉寂。
我的耳朵,已经再也捕捉不到任何声音。
那个曾经待在这间书房里的少年,和如今这个站在我眼前的这个男人,已然占满了我的脑海。
所以……我下定决心,问出了一个至今为止从未想过要问他的问题。
「你……写过小说吗?」
「哈?」
水斗听到我唐突的发问有些困惑,我继续说了下去。
「写过。……在小学时候,我写过一部几乎照搬阿加莎·克里斯蒂作品的小说。那部小说的行文根本没办法好好读下去,无论是故事还是诡计,全都是拿来主义——但是啊,那本小说里,装满了我所有的喜好,装满了我的一切」
正因如此,我至今还留着那部小说。
搬家的时候,也让我带了过来。
就算它让我羞耻得根本提不起给别人看的想法,就算连我自己都不想再看一遍……我也从未想过要丢掉它。
「呐,水斗」
刹那间,水斗的眼镜轻轻地睁了一下。
「我啊……也想看看你写的小说」
水斗半张着嘴,呼吸变得有些紊乱。
「你……名字……直呼……」
「我们可是家人呀,这不是很正常吗?」
我恶作剧般地笑了笑。
至今为止,我都只在心底里这么叫过他。
哪怕在妈妈他们面前称呼对方的时候,也会在后面带上『同学』的后缀。
但是现在,就让我称呼你一声『水斗』吧。
不,无论多少次,我都会这么称呼你。
为了不让你,从我的面前消失。
也为了不让我,从你的面前消失。
为了能让你留住我——也为了我,能够留住你。
「让我读一读吧,水斗。到时候啊,我也会把我写的,拿来让你读一读」
水斗错开视线,仿佛掩饰着什么一般,
「……要是有机会的话,我会考虑的」
「无论多久,我都等你」
毕竟我们,一生一世,都会是一家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