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现自己在哭,而我也不明白为什么会流泪。
周遭依旧笼罩在被墨水晕染般的晦暗之中。
隔著墙的另一侧响起了轻快的滴答声。迟了好一阵子,我才知道那是雨声。
「作恶梦了……」
心情跌落谷底。
我搔了搔睡乱的头发,往放在枕边的闹钟看去,时间是下午四点。但因为天空被厚重的云层覆盖,让人有种又似白天又似夜晚的错觉。
奇怪?呈现仰躺状态的我,这时才发现有哪里不对劲。
「没看过的天花板……」
在眼前延展来的天花板,和我的房间不一样。
一发现这件事,残留在我脑海中的睡意瞬间烟消云散。坐起上半身环视周遭后,我顿时感到浑身发冷,心中的疑惑也转变为确信。
「果然没错……这不是我的房间。」
这里应该是公寓里的某个房间吧?
这间房的正中央有张圆桌,上头杂乱地堆满了遥控器、面纸盒、吃完的零食包装袋等物品。这大概就是不会打扫的人的房间吧。虽然我也是个懒散的人,但觉得收拾很麻烦,所以房里本来就没放什么东西,跟这个房间的主人不一样。
圆桌后方的柜子上头放了一台大型液晶电视,家用游戏机集合了不分新旧的各种款式。从GameCube、任天堂64,到Dreamcast和Saturn都一应俱全,可见这个房间的主人是个游戏狂。
「但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啊……?」
不是我的房间,也不是希美的房间。
那会是哪里呢?而且说到底,我怎么会在其他人的房里醒来?
为了让和希美借CD这件事不了了之,我应该只试图跳过一天而已啊?
不明白的事情太多了──
就在此时,棉被忽然窜动了起来。
有人在里面吗!
「呼哈……」和下意识绷紧身体的我完全相反,一边发出可爱的呵欠声,一边缓缓从棉被里探出头来的人竟是──
「啊,早安呀,优太先生。你已经起床啦?」
「花、花宫!也就是说,这里是……」
「是呀,这里是我住的公寓。你还没睡醒啊?优太先生昨天不是在这里住了一晚吗?」
「住、住了一晚?」
「昨晚我们玩得很开心呢。」
花宫勾起了一抹淡淡的微笑。
「什么玩、玩得很开心啊,你不要故意捉弄我……」
我露出了僵硬的笑容,胆颤心惊地问:
「我们应该只是在玩而已吧?」
一定是玩得太晚,不小心错过末班车之类的……拜托,我想听到这种和平又安全的答案。
「唔。对优太先生来说,那只是玩玩吗?」
花宫不满地鼓起了脸颊。
「太过分了,我是认真的耶……」
「咦咦!」
到底是怎么回事?未免也太话中有话了吧!
「啊,对了。我想到了一个好主意。」
花宫露出带著小恶魔气息的笑容,爬出棉被后,跨上了仰躺在床上的我。
「──呃,你为什么没穿衣服啊!」
宛如深海般沉入一片阴暗中的房内,花宫那充满弹性,彷佛能弹开水珠的娇嫩肌肤毫无保留地显露在外。她的胴体犹如毫无瑕疵的精工玻璃制品般,被蓝白色的磷光缠绕著,就像罩著一层光芒的衣裳。
「我睡觉的时候都不穿衣服呀。这样比较舒服。」
花宫悠然自得地这么说。
「这不是重点。优太先生,既然你说昨晚只是玩玩,那我可以把这句话解读为『你的体力还绰绰有余』吗?」
「什么?」
「你想想,今天是星期日,不用去上课耶。我们就可以尽情缠绵一整天,好好玩个够了嘛,对吧?」
花宫的双眸中藏著蛊惑的光芒。缀在右边锁骨下方的那颗痣,彷佛要将我吞噬般朝我逼近而来。在脑海中的某一处,传来了理性崩落溃散的声响,宛如凝固的结痂剥落时那般。
「不、不要这样!」
我赶紧退开,打算逃开她的束缚。
「呵呵。这样啊,真是可惜。」
花宫一边呵呵笑著,一边开始捡起散乱在脚边的衣物。我低头死盯著棉被的花纹,同时也能听见衣物的摩擦声。
「我几乎不太会让别人进我房间呢。顺带一提,优太先生可是第一个进来的男人喔。」
「呃,你这是骗人的吧?」
「是真的。因为对我来说,优太先生是特别的存在呀。」
特别的存在──那声甜美的呼唤,此刻煽动著我不安的情绪。
昨天我们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花宫是在闹著我玩吗?还是我在快转的那段时间意外铸下了大错?我……没办法断定自己是清白的。毕竟我也是男人,要是跟花宫这样的美少女独处一室,我可能会忍不住失去自我。
不过这样一来,我就算是劈腿了。
我在感情上背叛了希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