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傅还没醒来。她为了防御我的攻击,导致魔力一时枯竭,虽然只要供给她魔力就好,但这并不简单。
并非技术问题,而是我不知道师傅愿不愿意接收我的魔力。
所以,我甚至不敢碰她,帮她补充魔力,而是等她自然恢复。
她是我背过来的──就连这么做都十分迟疑,是因为我还尊敬著师傅。
她教我如何生存,在我前往讨伐魔王的时候,鼓励我放手去做。
现在我终于明白她放任我的理由,她相信我会回到她身边。
因为我没有告诉她,不管她再怎么要求,我都不想杀她。
「主人,我端饮料过来了。要不要稍微换班呢?」
「不了。她随时能够转移……我不看著,她或许会不见。谢谢你如此贴心。」
「……主人这样向我道谢,我会感到无所适从。虽然心事重重的主人,也有吸引人的地方啦。」
薇蕾妮的口吻变成前魔王的语气,在床边的桌子放下饮料。那是使用了『密希卡草』的冷茶,那种香草具有安定心神的效果。
喝一口就彷佛纡解胸口郁闷般通体舒畅。薇蕾妮露出微笑,换掉师傅额头上冰敷用的布。
「薇蕾妮,你好像知道师傅是什么人。这个人不是精灵……其他亚人中,我也不找不到这么长寿的种族。她究竟是……」
「使用著强大的魔法、拥有通晓万物的知识,而且不老不死。在各地流浪,崇敬就给予祝福、作祟就给予诅咒。在魔族之间也流传著世上有这种存在。」
到此为止我也知道。那种存在称为什么──从哪里来,往哪里去。薇蕾妮似乎知道线索。她看著沉睡的师傅,继续说:
「她恐怕是被称为『遗留者』的存在。神还在这个世界的时候,创造了自己的现世化身……而有一部分的化身存活至今喔。」
第一次看到她拥有的力量时,我曾这么想过──
她简直就像神的使者。无所不能,无所不知。
我也想起了──我将这个想法说出口时,师傅露出了什么样的表情。
她露出非常寂寞的神情说:「唯有一件事,是我自己办不到的喔。」
「……这个人太超脱常识,不管她的真实身分是什么,我都不会惊讶。但如果她是那个『遗留者』,她究竟活了多久?」
「从人类诞生在这个世界时就一直存在……也有这个可能。」
我一直以为自己绝对无法理解。每当师傅说,她是把我作为能够杀掉自己的存在培育著我,我总是不懂她为什么要说那种话。
但是,如果薇蕾妮的假设正确。
这就表示师傅一百年前在王都创立冒险者公会时,也是为了找出有能力杀死自己的冒险者,可是眼看没有那个可能性而选择放弃,销声匿迹。
经过八十年,她在同一个艾尔贝王国的角落发现了我。为什么会回到曾经路过一次的国家──是因为在八十年的岁月,她已经走遍全世界了吗?这必须问她本人,才会知道答案。
但是,这样就说得通了。如此一来,我也能够接受她希望我杀她的理由。
因为她活得太久了。而且,如果她唯一办不到的事,就是自行选择死亡──
「即使如此,我还是不能认同这个人的愿望。等她醒来,我要率先否定她。」
「还真严格啊。但是劝谏师傅的荒唐行为,也可以说是徒弟的职责。」
「……虽然是个不成材的徒弟啦。我对她说了谎,直到最后都一直骗她。」
──我会教你生存所需的一切,相对的,你最后要杀了我喔。
──你或许会觉得我在胡说什么,但这对我而言,是十分恳切的问题喔。
──只要遵守那个约定,你就是自由的。在那之前,我也甘愿受你束缚。
「我从一开始就不打算遵守约定。一旦离开她身边前往讨伐魔王,我就打算……再也不回去了……!」
我的手使力握紧,握在手中的冰冷玻璃杯彷佛快要被我捏碎。
我一直不去正视,自己做出了多么恶劣的背叛。我无法认同她想死的愿望。我无法奉陪那种傻事。
我对师傅一无所知,就这样正当化自己的行为,悠哉地活到今天。只要自己开心就好,只做自己希望做到的事情,只追求自己的幸福。
明明从一开始,我得到的东西全部是师傅给的。
「……不要这样责怪自己。」
就在玻璃杯快要碎掉的时候,薇蕾妮的手覆在我的手上。
她从后面抱住坐著的我。不该流的眼泪沿著我的脸颊滑落。
「在主人心目中,她是很重要的人物。既然如此,接下来重新来过就好。她做的事是罪行,但应该不是没有方法补偿。」
「……是我逼师傅走到今天这一步。」
「我们可不允许主人像这样独自背负一切。主人的个性其实有多么一板一眼、把自己逼得多么紧,我在身边看著主人,所以都明白。正因为如此,我放不下主人,也不打算坐视不管。如果主人把自己逼得太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