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自嘲地想着,自己是不是做了蠢事,因为不知为何,那个被欺负的学生也加入了欺负人那一边,反过来欺负我。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他或许是出于自己不知何时还会被欺负的恐惧而这么做的吧。
“去死吧————去死吧————”
教室里的人好像都对受欺负的我视而不见。那是自然的,毕竟我已经亲自证明,如果过来阻止的话,自己就会成为下一个被欺负的目标。
欺负人有很多方式,其中也有那些诽谤、故意找人麻烦之类较为阴险的方式,然而我受到的是被殴打、被踢这种直接的暴力。当时的我,对那种暴力,只觉得疲惫不堪。
从露台向下看,我觉得自己要被楼下的地面吸进去一样,觉得死了也无所谓。或者说总觉得麻烦事好多。仔细想想,活着没什么快乐的事。
“我知道了。”
我轻描淡写地说完,越过了露台的栏杆。我抓着身后的栏杆,站在只有运动鞋一半宽的窗沿上往下看。我回过头,从打开的窗户看过去,教室里的人都面无表情地看着我。他们看着这边,却没什么特殊的反应。我觉得,虽然现在落到这种地步,但没成为和那群家伙一样的人真是太好了。
我再次将视线转到地上。
有风吹过。
我想起了一年前死去的鸣子。
死太简单了。
但是腿在颤抖。
我没法下定决心。
就在那时。
“喂,要上课了。”
香山打开露台的门,走了过来。
我吃惊地回过头。
“烦死了。你给我滚回去。”
香山仿佛没听见不良学生的话,走近了我。
在那之前我几乎没好好和香山说过话。我对他的了解,仅限于他加入了篮球部。
即使如此,我和他也不是毫无关系。
香山正隆。
香山正隆是香山已死的哥哥,鸣子生前的恋人。由于我们二人的血亲曾经交往,因此我们不论如何都会彼此有点在意。因此虽然我们没怎么深谈过,但时常多看对方几眼。
即使如此,在那之前,我们的关系也不过如此。
“你们真无聊。”
香山斩钉截铁地说。我从心底感到惊讶。我努力不表现出自己的吃惊,冷静地对香山说:
“别管我。”
香山轻轻抓住我的肩膀说:
“让我也加入吧。”
他说着高高跳起,越过栏杆,站在我旁边。“你脑子坏了吗?”不良学生喊。
“冈田比你们这群家伙勇敢一百倍。”
香山说着,放开了抓着栏杆的手。
接着他用手打起了拍子。
“嗯,虽然我比你更勇敢。”
接下来,香山用手打着节拍,在栏杆外只有半脚宽的狭窄台子上,踮着脚尖,跳舞一般踏出了舞步。
难以置信。
在场的所有人都吃惊地看着香山。每个人都被他的气势所压倒。
那是香山一个人的舞台。
香山好似对死亡毫不畏惧。他舞动着步伐,动作优美,脚步轻快。
他发狂了。
他疯了。
他脑子有问题。
我这样想着。
“怎么样!”
香山得意洋洋地朝我回过头来。
接着香山脚下一滑,掉了下去。
这次根本没时间惊讶。
我伸出手去,却无法抓住他。
就在我发愣的时候,香山已经坠了下去。
他姑且是两脚着了地,然而他接着抱着腿,蹲了下去。我在二楼也看得见他的脸因痛苦而扭曲。他在下面痛苦地呻吟。我听见有人喊“喂,谁去叫救护车!”。不良学生们慌慌张张地四散逃走。
只有我一人留在阳台上。
我颤抖着。
接着不由得笑起来。
那是因为,本应苦于疼痛的香山,不知为何,看着我,笑着朝我竖起了拇指。
耍什么帅呀。
然而我真的觉得他很帅。
若是事情就此结束了也是好事,然而现实总是更为残酷。香山的腿复杂性骨折了。接着他拼命地坚持复健,总算恢复到不影响正常生活的程度,然而医生却告诉他不要再进行剧烈运动。
香山后来还告诉我,“就算进行体育活动,我的腿也不会再让我大显身手了。”因此他不再打篮球了。香山又高又擅长运动,他本是篮球部大受期待的王牌。
关于这件事,其实我并没直接和香山谈过,一次都没有。
对不起啊,谢谢你啊,都是我的错什么的,这种话我一次都没说过。
只是我曾问过他,他当时为什么要做那么突然的事。
“当时觉得冈田你要是掉下去了就真的会死。就算是二层,要是撞到什么要紧的地方,也会死吧?而且我感觉你似乎很想死。可是我的话应该不会死。毕竟我是不死之身嘛。我觉得不那么做的话,局面就控制不住了。毕竟我不擅长打架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