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春天到来。
夜里的降雪,一到白天就停了。只见白灰色的石砖广场之上,是一片万里无云的淡蓝色天空,仿佛从未下过雪一样。
赛欧自漫步中停下,抬头望着那片蔚蓝。
望着种在广场中央的大樱花树,那一根根掉光了树叶的黑色分叉,以及后头澄净而深远的冬日天空。
看似无穷无尽的天空,如今却布满了黑色裂痕,似乎随时都会坠落的样子。
低头一看,架设在街头的全像萤幕正在直播议会实况。
站在讲台上的恩斯特穿着平时那套量产西装,戴着平时那副眼睛,进行演说的模样,让他觉得有些别扭。身为革命指导者兼国民英雄,就任来到第十年的临时大总统。在赛欧眼中却是个明明不怎么回家,却硬是订下了门限时间,对他们唠叨个不停,还会为了跟芙蕾德利嘉抢电视看,像个小孩一样跟对方大吵的奇怪大叔。
对于有时新闻看着看着突然转台到魔法少女,或是足球比赛看到一半变成了什么战队影集这档事,辛和莱登只是若无其事地表示——不过是三十分钟的卡通节目,让她看也没差吧。
赛欧有一搭没一搭地听着,恩斯特似乎是在讲述联邦目前的战况。包含各战线的现况分析,与未来的展望。虽然进行分析的大概不是恩斯特本人,但至少这些应该都是由各战线拼命搜集而来的情报。和同一份报告用了五年也没被拆穿——呃,虽然被最后一任管制官拆穿就是了——的共和国大不相同。
辛每天晚上都在看的……应该说,他还是老样子一边看书一边听着的电视新闻,所报导的战况恐怕也都是实情。而在新闻的最后,总是会公布当天的阵亡者名单。即使只是一个小兵,国家电视台都会列入每天晚上公布的名单中,而不认识这些人的民众也都会替他们哀悼。这似乎已经内化成联邦人的习惯了。这对赛欧来说是新奇的发现,对于直到十年前为止的周遭诸国也是。
共和国的白猪真的是一群脑袋坏掉的疯子啊——每当他冒出这个想法的时候,心里总会涌起一股坐立难安的情绪。胸口当中有股挥出不去的焦躁,不断告诉自己——不能再这样下去了,不该继续待在这里了。
反复想了又想。
我们果然还是……
由于今天实在太冷,平时那些会一起画素描的同好也没出门的样子,于是他把素描簿夹在腋下,漫步在别说是瓦砾,就连一片垃圾也没有的广场上。
十年前的公民革命时,圣耶德尔这里似乎也成了战场。有时会发现地上的石砖只有一区比较新,或是看见烧毁后沉到贯穿整座城市的河流中,现在徒留骨架的桥梁,而拥有悠久历史的壮丽大教堂钟楼,还保持在遭受炮击摧毁的状态。有一次他见到那座钟楼崩塌的石墙上爬满了藤蔓的样子,觉得在人们安居的城市中突然出现战争废墟的景象很有趣,于是拿起画笔开始素描,结果那边的司祭爷爷不知道为什么,居然拿了糖果给他吃。
这时,一阵陌生的脚步声匆匆而来,转头一看,才发现是安琪。
「找到了。因为你早上说今天会到广场附近,我就跑来碰碰运气了。」
「嗯。不过我没想到这里竟然是以前共和国大使馆前的广场呢……怎么了?」
身穿高雅罩衫与淡色外套,底下是飘逸的长裙与编织长靴,让赛欧看了觉得有些不习惯。包含自己在内的其他人也是一样,已经习惯了自己穿着野战服的模样,总觉得穿着这种便服有些不太对劲。
「想找你帮个忙。主要是搬东西,只有我一个人实在不够。」
「喔,我知道了……只有我就够了吗?还是要再找其他人?」
要搬东西的话,身为女孩子的可蕾娜,跟还是小孩子的芙蕾德利嘉就不在考虑范围内了。
「莱登……还在打工,大概不行。辛应该有空吧。」
话虽如此,基本上大家每天都没有什么一定得做的事,所以都很闲。
赛欧说着说着,把手伸向右耳,打算启动知觉同步。
「装置启——」
指尖并未传来预料中的耳夹坚硬触感。
「……」
赛欧恍然大悟,陷入沉默。安琪憋着笑拿出携带式终端机在赛欧眼前晃了晃,他才一脸不爽地拿出自己的携带式终端机。
「真是的,这东西可真方便啊。不但要记得随身携带,要是对方没开机就打不通,要是不将电话号码一个一个输入进去,还没办法登录在里面呢。」
赛欧的第一句话,和后面那段话以及脸上的表情完全不搭。安琪忍不住笑了出来。
「同步装置还不是每次换了管制官,登录资料就全部改写了。」
「还不是白猪害的……那个也是有够麻烦。明明都是照着白猪的方便设定,可是每次新官上任就抱怨个没完耶。」
把名为同步装置的项圈套在处理终端脖子上,只为了共和国管理方便,而将可改写登录资料的耳夹做成拿不下来的构造,也是共和国干的好事。由于安装时连消毒的步骤都没有,所以联邦替他们取下后,还是留下了伤痕。赛欧自己虽然无所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