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总是这只手。
「唔……好刺眼。」
我慢慢睁开眼,率先映入眼帘的就是馨担心的脸庞。
不禁放松下来,露出灿烂笑脸。
「什么呀,那个表情,真让人火大耶。」
我似乎被抱在馨的怀中。
好久没被公主抱了,下意识轻轻搂紧馨的脖子。
「唔,我要被压垮了。」
「馨,你又讲这种别扭的话──啊!」
突然意识到疼痛。刚才我咬自己手臂留下的伤。
馨望着那个伤口,又皱紧眉头露出复杂的神情。
「啊──啊──我得帮真纪的伤口敷药。欸,馨,我得在这里待在什么时候呀?」
是阿水。他正身处管理狭间的法阵当中,强忍着想要飞奔过来的冲动,一脸挣扎的模样。
「欸,那家伙呢?鲁卡鲁,狼人。」
我仍倚在馨的怀中,四处张望。
然后,再度化为人形的影儿回应﹕「这家伙吗?」他手拎着一只毛发蓬乱、又黑又小的幼狼,伸向这边。
「哎呀,好可爱。从恶妖恢复原样了呢。」
「……只是非常虚弱。邪气似乎都消散了。」
「毕竟我都给他我自己的血了。邪气什么的根本小事一桩。」
「你真的是破坏神耶。」
狼狈的幼狼「哈啾」地打了个喷嚏,挂着一条鼻水发抖。
「卫生纸~」
一只在脚边晃来晃去的手鞠河童反应灵敏,从背甲中撕了一张卫生纸。什么呀,你是面纸盒吗?
影儿接过,拿给小狼人说﹕「来,擤一下。」
他大概常常这样照顾小麻糬吧。影儿也变哥哥了呀……
「这家伙该怎么办?真纪,你该不会又和他缔结家仆的誓约了吧?」
对于馨的问题,稍微有段距离的阿水明显有了反应,抬起头看向这边。
我摇了摇头回﹕「没有。」
「这只狼人憎恨人类。那并非轻易就能疗愈的伤口,我自然也不会勉强他成为家仆。就当作卖他个人情,等着他哪天来报恩啰。」
「原来如此,给他一个目标吗?」
「是这样没错。我从刚刚就一直很在意……」
对,就是在指那个从刚刚就在视野边边动来动去的那个人。
「我、我的刀……居然被那个装模作样的家伙给……」
那里蹲着一个像在念经般,不断恨恨叨念的家伙。
「我看到一个自暴自弃的橘子头耶,那是阴阳局的津场木茜?」
「啊啊,那家伙好像进得来这个狭间,自己在那边生气动手想要砍我,我就用棒子狠狠敲了他的刀一下,结果折断了。」
「咦咦──你把髭切弄断了?这样那家伙当然会自暴自弃呀。那把刀不是斩断茨木童子手臂的名刀吗?」
「喂,给我闭嘴──!」
津场木茜自哀自怜的模式突然解除,他举起双手、动作粗鲁地站起身。
「刀断掉这种事根本就无所谓啦!反正已经断过、破损过好多次了!这种小事,青桐轻轻松松就能帮我恢复原状!」
然后,又露出像流氓的倨傲表情,态度无礼地朝这边走来。
「喂,怪力女。这件事我会好好回报阴阳局的,那边那只破抹布般的小狗,给我拿来!」
「那不是小狗,他是狼人,鲁卡鲁。是被不肖盗卖商人从国外抓过来的,将他当作奇珍异兽展示,如果逃走就朝身体里打进银桩,受到人类各种残酷折磨……我将他从恶妖变回原状了,所以……」
我从口袋里取出银桩,递向津场木茜。
他粗鲁地一把抓过去,专心观察了片刻,才用灵符包起来。
「你们不会杀他吧?」
「……」
「如果你们要杀他,我就不能将他交给你。」
说话时我仍按着依然鲜血直流的手臂。
津场木茜瞄了一眼我的手臂,不知为何咂了一下嘴。
「谁要杀他啦。我说呀,青桐不会准的。是说,我是一点都不想叫你放心啦,但从外国被抓来,遭到人类私下交易伤害的『普通妖怪』,会暂时成为保护对象。」
津场木茜语气虽然冷淡,但他没有称呼狼人为恶妖,将他判定为普通妖怪。
「我们现在也有在调查秘密贩售这种珍兽的『狩人』组织。等那只狼人身体恢复后,有很多事情必须要问他。」
「是这样呀,那就好……还有。」
我正打算讲出在那只狼人的记忆中看见的那个人的名字,又随即犹豫起来。
可是……不能不说。
「不用茨姬大人说,我来讲。」
「……影儿?」
但在我说出口之前,影儿面对着津场木茜说道:
「在那只狼人的记忆里,我看见抢走黄金之眼的犯人了,而且那家伙跟这次的事情也有关系。」
「!」
现场所有人都诧异不已。影儿轻轻触碰自己的眼罩,吐出那个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