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这是怎么回事?!”毕老头大惊失色, “我儿子的坟呢?!”
周已然皱着眉头看向那一片繁花:“可还记得坟墓的位置?”
毕老头抓着竹篮弱小无助还老花眼, 他来来回回走了好几圈, 最后崩溃地颤声道:“就...就大概是这片地方, 长这么多花,遮得严严实实,我也不敢确定啊!”
“中元节来给他烧纸的时候, 坟头上还干干净净的,怎么才过一个多月就变成这样了......”
毕老头这下再不敢把这反季开花的迎春当做吉兆了。他在乡下种了一辈子的地,从没见过有哪种草木能一月成林、一月花开似锦的!还偏开在这坟地里!
周已然摸出张特地准备的火系符箓来:“没办法了, 既然这些迎春遮住了坟墓,那就只能将它们处理掉了......介意我在这里用火吗?”
毕老头愣愣地看着周已然手里的黄符, 有些不明白这个白白净净学生仔想做什么:“不...不介意。”
有风吹过, 迎春花叶轻摇, 沙沙作响。
方玄真觉得这动静像极了有人在窃窃私语。
周已然正要动手时, 毕老头突然反应过来, 连忙阻止道:“等等!等等!可不能烧!可不能烧!”
“放火烧山牢底坐穿啊!”
而且这上头也不光是只有他儿子的坟,还有其他人家的坟墓呢!这一把火下去,若是烧到了别人坟头上, 那不是结仇嘛!
“老人家放心, 这是符火,与寻常火焰不同, 它只烧该烧的东西。”周已然宽慰道。
毕老头将信将疑:“真的?那你点点这个?”
说着,他从竹篮拿出盒卷烟来。
老人家的神色严肃警惕,就像在看一个纵火犯。周已然只好无奈的一晃符箓, 符火窜起,他拿着卷烟,用烤烧烤的姿势烤了好一会儿卷烟。
毕老头很稀奇地盯着只冒火光却一点不见灰烬的黄符看:“真的不会点燃啊......”
“符火于常人凡物而言与空气无异,烧多久也不会有伤害,但若是遇上阴物......”周已然将符箓往开的茂盛的花丛中一扔,青葱鲜嫩的迎春花丛林,如同枯木遇火一般,瞬间燎原。
冲天的火光明明暗暗的映在几人面庞。
方玄真十分震惊:“这是什么符箓?”威力如此巨大的符箓,他居然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周已然递了一张给他:“这是我改良研制的......火上浇油符。”
“......”虽然自制的符箓创始者有命名权,但这个名字会不会太轻率了?!方玄真真诚的建议:“火上浇油这个名字会不会有些......不、不够威风啊?”
周已然摆摆手谦虚道:“低调,我们要低调。”
“......”毕老头总算看清这三人中谁是真正领头的那个了。
火光散去后,他们终于看到了此地的坟茔。只是墓碑东倒西歪,墓穴也开裂崩陷......以这破败程度,说它是个已经几十年没人祭拜的孤坟都有人信。
毕老头不可置信到声音颤抖:“这、这这这......”
老人家摇摇欲坠的样子把方玄真吓坏了,连忙将人扶住,有心安慰几句却不知从何说起。经历了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痛苦,又目睹儿子的坟墓被如此糟蹋......这刺激着实有些大。
周已然看着坟上的裂缝,神情不太好:“立刻开棺。”
闻言,毕老头瞬间抖得更凶了,方玄真手足无措地扶着人:“周大师,既然那些花都已经烧了......开棺这事儿,咱们要不缓一缓?”别一次刺激大发了,万一厥过去了......
周已然摇头道:“没有烧干净。”
方玄真非常信任周已然,他说没烧干净那必然就还有漏网之鱼。只是......眼前这片荒地如今只有零零散散几个坟头,不仅没有半点金黄,连野草都没有一根。
既然面上没有,那就只能是在......
方玄真悚然道:“莫非它......”
陶姜点头:“在棺里。”
周已然在墓碑上轻轻敲了一下,花岗岩的石碑嫩豆腐一样瞬间垮了一地。
“墓碑碎了,还能捡起点碎石渣。再等下去,棺里面的白骨只怕连渣都不剩了。”
毕老头深深地吸了好大几口气,为了让儿子能留个全尸,他咬牙道:“那就开吧!”
“我下山找人借几把锄头——”
“不用麻烦。而且普通锄头也未必能挖开。”周已然在坟墓顶上压了张符箓,“......下照地府,洞见不详,鬼神煞露,不得隐藏!”
咒语一落,只听得‘噼啦’一声,符箓爆裂,泥石飞扬。底下的棺材板也盖不住了,在符箓的威力下碎成几块破木板,和泥块土石一起,摔了一地。
见了棺中的情形,毕老头还是没能坚持住,白眼一翻,眼见着就要倒地,还好方玄真一直关注着他,眼疾手快的对着他的人中就是狠狠一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