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现场有人倒下!」
「是意外事故吗?
「八成是。我当时坐在桌前,负责疏导交通的交管人员忽然头一仰就倒下了。我过去一看。据说好像是头部被什么东西打到。」
「嗯――」
我在椅子坐下,在巡逻报告填写回来的时间。吩咐梶井:「鸡肉滑蛋饭。大碗。」梶井拿起电话川藤慌忙说:「不好意思,我要大碗的猪排饭。」
「然后呢?」
「啊?」
「交管人员不是昏倒了吗?然后呢?」
「是,然后啊……」
川藤舔唇。
「我过一看,他们说大概是车子驶过弹起的小石子。这是常有的事,但是据说被打中的案例很少见。安全帽上留下明显的痕迹。找那颗小石子找了半天,但最后还是没找到疑似小石子的东西!」
我从报告抬起头。
「我不是问这个。那个人受伤了吗?」
蓦然间。川藤的表情闪过一丝畏怯。
「那个……如果受伤了,要展开侦查吗?哪怕只是被来往车辆弹起的小石子打中。」
「你在说什么傻话。我是说,少了交管人员疏导交通,如果没有其他办法,应该立刻通知交通课。」
川藤呼地吐出一口气,神色肃穆地说:
「那倒是不要紧。交管人员只是在冲击之下摔倒,立刻就爬起来了。我想他下午也会继续工作。」
「这样啊。那就好。」
我把文件收齐,夹进档案夹川藤又嘀嘀咕咕:
「说的也是。根本找不到弹起小石子的肇事单辆嘛。」
午休结束时,施工,再次开始。再度传来噪音与震动。一看之下,交管人员如往常地挥动疏导灯。正如川藤所言,似乎并无大碍。
接下来一直到入夜都一切如常。
下午出去巡逻前,接到物损事件的通报。事发现场的超市有点远所以驾驶警车前往。轻型小汽车的车头与迷你厢型车的车尾撞烂……神情疲惫的中年男子泫然欲泣说他踩错油门与煞车。由于无人受伤,双方和解收场。根据纪录,我们在下午两点四分出发,三十一分回到派出所。
结束巡逻的三点五十八分,打电话给失踪的失智老人家属。果然老人已被寻获,回到家属身边。我记得电话那头还抱歉地说:「其实我们并未请求警方协寻……」
施工的噪音到了傍晚变小了。十一月的白天很短。天色漆黑的六点九分,一名国中生声称到朋友家玩,要回家时却不知该怎么走,所以来询问公车站牌在何处。川藤说:「国中生怎么可以这么晚了还在外面游荡,你的姓名和住址是?」「去补习的日子还更晚回家呀。」国中生如此回嘴后,「谁跟你扯这个!」川藤扯高嗓门怒吼。
晚间十一点十分,有民众投诉邻居家的电视太大声。是邻居互斗的报案常客「一号」中的某一方,现年七十一岁的男性。我们赶到现场后,据说眼吵的邻居家连灯都没亮,悄然无声。「应该已经睡了吧。」我说,「他是看到警察来才慌忙装睡、请你别管他直接上门。」老人说著挥舞手臂。
回到派出所,记下晚间十一点四十九分这个时间。
根据纪录,警署接到110通报,也是在晚间十一点四十九分。
四
公祭之后,我去拜访川藤的家属。
名册上在记的住址,是盖在散发水沟臭气的河畔老旧公寓,我想起昔日,替三木认尸时造访的那栋公寓。
按下门铃后,在丧礼见过的男人出现。晒得微黑的脸上,残留星星点点的花白胡碴。我事先已通知要来访,所以毋须报上姓名对方就开口了:「是柳冈先生吧?」声音沙哑粗厚。与身材纤细声音高亢的川藤正好相反,但是看脸孔的话分明有血缘关系。如果光拍眼部的照片,恐怕难以区分二人。
「浩志生前承蒙你照顾了。我是他哥哥隆博。」
「我是柳冈。今天不好意思请先让我上炷香。」
「里面请,家里只有男人所以很乱。」
六张榻榻米大的房间弥漫菸味,矮桌与电视之外没有任何像样的家具。泛黄的榻榻米一隅放著以崭新木头搭成的供桌,牌位就放在那上面。没有香炉,只放了一个空啤酒罐。我点燃线香,插进空罐,双手合十。
室内没有坐垫,我们直接在榻榻米上隔著矮桌对坐。
「这次眞的很遗憾。」
我这么一说,川藤隆博的脸上毫无感情,
「唉,这是他自己的选择。」
他说。
当我部下的期间,川藤从未谈过私事,我也没问。但是,在警校据说与他很要好的交通课某人,曾向我透露过一点。
「隆博先生。听说,你一直兄代父职。」
隆博没有点头,只是垂眼注视矮桌。
「据说你们是福井人。」
「已经很久没回去了。」
声音虽粗厚,却很平静。
「和我老爸合不来,也很少联络。浩志的事我写信通知他了,但是没收到回音。在电视上看到他,他还是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