样子。」
川藤的殉职被报导出来时,川藤的父亲曾数度上电视。那是个看起来有点狡猾的男人,「那小子,从小就是正义感特别强的孩子。」父亲哭著说
「浩志出生时,我爸在外面有女人。很少回家。我妈很勤劳,可惜早早就死了。谈不上兄代父职,但我的确得经常照顾他。」
「他是了不起的警察。多亏有他,人质才能获救。」
美代子身负三处刀伤,但或许是因为穿著羽绒衣,每个伤口都不深。我们破门而入后她被敲昏头,当时头盖骨的龟裂骨折是她全身最严重的伤处。
「我听说了。」
「对方是凶暴的罪犯。我们也幸好有他帮助。」
事实上,事后我想了很久。川藤如果没拔枪,要制伏持短刀的田原恐伯不容易。关于我不等支援抵达就破门而入的判断,也受到上级的严厉指责。但是,当时只要再迟一分钟,田原美代子恐怕已经死了。
隆博再次重复同样的话。
「那是他自己的选择。」
昏暗的室内,我与隆博片刻无言。我看看手表,正准备说「那我也该告辞了」。但隆博像要压下我的声音,开口说道:
「但是,我认为不对。」
「你指的不对是?」
隆博并不是在对我说话,他彷佛是在整理自己的心声,断断续续地说:
「我很了解那家伙。或许我不该这么说,但他根本不够格当警察,我不愿意说这是遗传,但他有些地方的确很像我爸。脑子不笨却胆子太小。可是,一旦豁出去偏偏又是傻大胆……那家伙爱玩枪。他是那种会为了用枪持地出国旅行,
一回来就拚命炫耀自己快速射击成绩的家伙,我猜他可能只是因为可以持枪才去当警察。
「所以,他根本不是为了保护人质オ开枪。那縻伟大的死法,不是我弟弟做得出来的。」
然后,他像是现在才赫然发觉般抬起头说:
「柳冈先生,那家伙死亡时,你也在现场吧?
「是的。」
「我知道警方也有不能说的事,如果你们说不能抖出去那我绝对不会告诉别人。所以,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能否请你全部告诉我?」
隆博说得没错。警方,警察,也有不能说的事。
无论是在警方公祭的殡仪馆,或现在这个场合,我都没有以指挥官的身分为自己无法阻止川藤死亡正式道歉。在警界混了二十年的经验,让我不能道歉。
把当天发生的事告诉家属,是绝不可能的。说得越多,就等于给对方可乘之机证明警方应对有不当之处。纵使对方声明绝对不会告诉别人,明天就接受电视采访爆料指控警方失误也不足为奇……
「柳冈先生!」
然而,我累了。
对于川藤,我一直不希望让他像三木那样死去。我也知道那家伙不适合当警察,明知如此,但是想倒如果责备川滕他这可能也会死,我就沉默了。我不想从被泛职的派出所再贬到更糟的地方。
可结果川藤还是死了,脖子以下染成鲜红,死状凄惨。如果,我事先有多教他一些当警察的心得?如果我不借痛殴他一顿也要告诉他,他的性格去现场会很危险?
三木是被我的独善其身害死的。而害死川藤的,或许是我的明哲保身吧。
辞职吧。我,同样是个不适合当警察的男人。
这么一想,当天发生的事顿时历历如在眼前。
「那天……从一早就怪事连连!」
我告诉他了。
田原美代子上午曾来派出所谘商求助。
我们事前就知道田原胜的样子不对劲。
我们去寻找失踪老人,超市发生的意外事故。迷路的国中生。报案常客那通紧急住很低的通报。
我连川滕的午餐是猪排饭都说了。
隆博闭著眼,看起来甚至像充耳不闻。若其是那样也无所谓。
被烟油染黄、混杂线香的烟雾乃至弥漫水沟臭气的六帖房间,成了我的告解室。
我的叙述,最后来到十一月五日晚间十一点四十九。
五
那晚没有下雨,但气温很低。
过了午夜零时本该轮到我与川藤休息,梶井先值夜班。从现场回来,还来不及脱下大衣就听到无线电传来指示。
「本部呼叫绿一请讲。」
「绿一收到。这是绿一,本部请讲。」
「本部收到,接获女性通报,丈夫持刀相向。姓氏为田原。田地的田,原野的原。还没问住址对方就挂断了。对方声称绿一派出所已掌握状况,绿一知道吗?请讲。」
握紧的拳头用力。我比手势喊梶井,他似乎单凭这样就理解了,取出记事本翻到抄写田原住址的那一页给我看。
「绿一收到。绿一知道。地址是绿町一丁目二巷七号,报案者应是田原胜的妻子,田原美代子。本部请讲。」
「本部收到。绿町一丁目二巷七号,田原胜,收到。承办员警请赶往现场确认。请讲。」
「绿一收到。立刻赶往。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