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在网上找到他的啊。”
皆川先生两手插进口袋里叹着气。
“她说是读了叶山老师的博客后很中意。”
“嗬,博主啊。无所谓了。我说啊,叶山老师。”
美树本悠真的那个叫我的方式充满了敌意,甚至让我不安起来,担心自己的耳朵会不会被咬掉一块。我暗暗下定决心,以后绝对不要从事会被人称作“老师”的职业。
“我觉得你现在必须要做的不是作词,而是说服那个女人换个作词家。对不对?”
“……呃、嗯,那个……”
“如果让我也说实话,”皆川先生说:“叶山老师要是能在那个方向上和莲见老师谈谈,是最省事的。”
“……那两个人拜托你跟我说想辞掉工作吧?”
我刚踏进起居室就听到律子小姐这么说,不由得在门口缩起了脖子。她横躺在沙发上,两腿从肥大的衬衫下摆下伸出来,吊儿郎当地搭在靠背上,倒着身子朝我望了过来。
“呃……”被她说中了,我犹豫着不知道怎么蒙混过去。律子小姐很愉快似地露出了笑容。
“那两个人的事无所谓了。重要的是你想怎么做呀,叶山君。冷静下来想想看,辞掉作词的工作对你有什么好处?你在这个业界原本就没人信赖,也没有门路。没有什么要保住的东西。就算想控制损失,你从一开始就没有投资,最多就是本该拿到的版税泡汤了。另一方面,只要不放弃就有很多好处。”
“哎,那倒确实没错。”
“哼哼。皆川P对你说‘要是能说服莲见让她收回任性的话我就付给你相应的钱’这种话了是吧?”
我咽了口唾沫低下头。
“那正好,我也给你讲讲钱的事。”
律子小姐爬起身,拂开缠在自己肩上的头发,从沙发旁的玻璃桌上拿过威士忌的角瓶喝了一大口,然后用惺忪妖艳的眼睛看着我说:
“你知道乐曲赚到的版权费是怎么分配给作者的吗?”
“不……完全不知道。”
“你接活的时候没和皆川P谈合同?我的天,你也这么天真,日本人都是这样。那并不是根据法律决定分配比率,完全是看合同的啊?哎,我就说说业界一般的惯例吧。首先,你知道所谓歌曲的作者都有哪些人吗?”
“……作词,作曲……还有唱歌和演奏的人还有……”
“作词者、作曲者、演奏者,然后还有编曲者。比如说卖出一张一千元的唱片,那么作词者和作曲者各得三十元,演奏者则是得十元版税。这是非常粗略的计算,音乐家水平高的话版税也会增加,也有音乐出版社从他们的版税中分别拿走一半的情况。都是视情况而定(casebycase),但基本上就是这个感觉。”
我眨了眨眼睛。
“音乐家得的钱意外地少啊……然后,编曲者呢?”
“一分钱也没有。”看到律子小姐耸了耸肩。我瞪圆了眼睛。
“一分也没有?咦……拿不到钱吗?”
“也有编曲者会签能拿到钱的合同,但那种人太少了。大多数编曲的工作是一次性付清的,拿到定好的金额就完事。之后就算那首歌卖了几万份也和他没关系。你知道这是多么愚蠢的习惯吗?都是因为对音乐一丁点也不了解的家伙们向这个业界投资这一历史害的。”
她的语气突然变得愤怒,让我不知所措。
“愚蠢吗?我不怎么了解编曲,但如果是在背后出力的工作,比起音乐家,按公司职员的感觉拿到固定金额不是更合适吗?”
她冷冷地瞪了我一眼,然后慢慢地从沙发上起身,走到我跟前,紧紧地捏住我的鼻子拧了起来。
“嗯嘎、嗯、干、干什么、”
“就是因为业界充满了像现在的你一样对音乐无知的人。编曲实在太被小看了,真是令人气愤。”
她捏住我的鼻子用力一顶,我的后脑勺撞上了起居室的门。
“呃——也就是说编曲者拿不到版税遭到冷遇是吗?”
“不是那个层面的事。”律子小姐的表情越来越不愉快。“要说待遇的话,如果这个国家的编曲者全都不是一次性拿到报酬而是改成签版税合同,那十个人里有九个都要没法糊口放弃这个工作了。因为本来他可以无关曲子的销量拿到几十万元,但如果卖得不好,那几十万就会跌到可怜的几万元。”
我歪起脑袋,还不是很明白律子小姐的意思。
“那不是并没有被小看吗?”
“刚才起你就完全没有听我说话呀。被小看的是编曲,而不是编曲者。”
我脑子里开始乱成一团。
“编曲者和作曲者被区别对待,不和他们签版税合同这件事,就是说明人们都认为编曲这份工作对乐曲的价值没多大贡献。这是对作曲最大的误解啊。况且把作曲和编曲放在对立位置来考虑本身就很奇怪。编曲理应是作曲的一部分。说作曲是决定旋律然后其他的所有工作都是编曲?蠢死了。打个比方吧,你可以拿烹饪来考虑。旋律和歌词之类的都只是素材,经过烹调后才会成为作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