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傻不傻啊?”
我终于意识到自己的怒火大得出乎意料。
“……并没有那个打算……最初的时候。”
美纱把半边脸埋在枕头里,低声说:
“我只是去看看那个地方。小时候,祖父经常带我们去。……那时候,我和凑人还经常聊天,也会一起玩。可是,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呢?我以为,只要去了那里,就能明白些什么。”
她的声音模模糊糊的,听起来像隔了一层水膜。
“待在那里的时候,就觉得,就这样睡下去算了。回去也净是些麻烦事……反正我已经像个死人一样了。因为事故失去左手的时候,我就好像死了一半,只用无关紧要的另一半活到现在。明明这样就好了……为什么来找我?”
我什么也说不出来,一动不动地盯着她纤细的脖颈。律子小姐哼笑一声。
“这可不是为了救你,别太自以为是了。叶山君是为了我,才会在黑暗寒冷的山里背着另一个人奔跑。你要是就那么冻死的话,我追求的真相就会掩埋在雪里,再也找不到了。”
这样就可以了。我心里想。她还活着,待在暖和的屋子里,睡在柔软的被窝里,之后的事情我打心底觉得无所谓。真相之类的东西就随便揭发去吧,我的任务已经结束了。
“……是什么呢?和事件有关的东西,我已经全部和警察说过了。”
美纱的声音尖锐而又神经质,仿佛两块干冰互相摩擦。
“你怎么知道你说的就是全部的真相?”
律子小姐把脸凑近美纱。
“有些事要面对面说才会察觉。所以我才会特地靠自己的双腿跑到宫城县这种偏僻的地方。来吧,和我说说那天的事。”
凳子腿吱嘎作响,美纱的脸僵住了。
但是律子小姐毫不留情地继续说:
“我想确认的事只有一件。虽然听过别人的转述,不过还是想听本人讲一遍。就是你从火灾现场逃出来时的事情。”
美纱紧紧咬住嘴唇。
“……是什么事?……你也在怀疑我杀了凑人吗?和警察说过很多次了,那天我不知道凑人还在家,一个人逃出来了,也没注意到他在屋子里。”
“没错,就是那里。”
律子小姐把双肘支在床上,和美纱靠得更近了。被她的气势吓到,美纱逃走似地把身子扭到床的另一端。
“你是一个人逃走的吧?一个人毫不费力地打开自己的房门来到走廊的,是吧?”
“……嗯、嗯。”美纱眨了眨眼睛。“起初打不开门,我很着急……大概是因为房子倾斜着……不过狠下心一推,门就开了。我来到走廊,然后……”
“来到走廊就发现,对面本城凑人的房门坏了,脱落下来,墙也破了,在另一边看到了三角钢琴。我听说是这样,没错吧?”
“……是、是的。”
我感觉到美纱很困惑。律子小姐的声音透出一股兴奋。
“那么,我的推理就得到证明了。”
律子小姐说着站起身,用装模作样的步伐走到窗边。
“……推理?”我禁不住出声。
“没错。就是犯人是谁、做了什么。”
“犯人?”美纱的表情变得可怕。“凑人真的是被杀的吗?”
律子小姐仍然面朝窗户,耸了耸肩。
“你们平庸的人总是这么武断。我说的只是把登山绳索缠在本城凑人身体上的犯人。原因就是,除此之外没有任何一件值得悲哀的事是人为的后果。”
我不明白她在说什么。把凑人君捆起来的犯人?那说白了不就是杀了他的犯人吗?
“……那——是谁干的?”
美纱用僵硬的声音问道。
“本城凑人,他自己。”
不知哪里传来救护车的警笛声,同时响起了咳嗽声和抬着担架跑动的声音。我突然感到喉咙一阵干渴。
“……诶?”
美纱微弱的声音打破沉默。我也凝视着律子小姐的后背。
“他把自己捆住了?你是在说……自杀吗?不可能……”
很快,律子小姐转过身来。
“怎么会。哪里有人会在火里捆住自己来自杀,简直毫无意义。而且,你们的出发点就错了。他不是被捆住的。”
她的目光从美纱移到了我身上。
“来吧叶山君,回忆一下你在现场看到的东西。本该在本城凑人卧室里的钢琴怎么样了?”
我心不在焉地浸在疲劳感中,听到她的问题也回过神来。
“……有一台撞破门,冲到走廊里了。”
律子小姐点点头,转向美纱。
“可是本城美纱,你打开自己房门的时候,钢琴没有冲到走廊。明明门已经脱落,墙也破了,可钢琴还在本城凑人的屋子里。你是这么说的,这又是怎么回事呢?”
美纱苍白的脸上蒙上阴影,眼睛抽动般睁大了。
“没错。”律子小姐不留情地继续说:“钢琴一度靠重量完全冲破门和墙壁跑到走廊,但暂时被拉回了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