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没理由溜出医院。他到底为什么要守护小暮井由纪?」
「已经说过很多次了,编辑,答案就是爱情。」
有别于恋爱的爱情——佐佐波认为两者如此相似,无法分辨差异。
「那有什么差别?就算星川奈奈子传达的心意从恋爱变成爱情,仍然不改悲剧本质,两人终究阴阳两隔。」
「不能将想法局限于这两人,少年追求的爱情是更包容宽广的存在。」
雨坂续用相同节奏踱步,发出清脆的脚步声。
「你知道那本书的结局吗?」
「我没读过,但听幽灵讲过。最后两人紧紧相拥吧?」
「那不够完整。」雨坂续宛如歌唱一般娓娓道来。「那是一个关于救赎的故事,一名少女彻底获得救赎的故事。同学们鼓掌迎接少女,就连被描写成坏人的老师也流下眼泪祝福她。难题或悲伤都消声匿迹,故事以完完全全的快乐结局落下终幕。」
他停下脚步,微微摊开双手。
彷佛正在指挥无声乐团的指挥家,他的文字充满韵律。
「你懂了吗,编辑?这就是少年期望的结局。」
佐佐波深深吸进一口气,他吐出后开口:
「星川唯斗仅仅无私地想实现和祝福小暮井由纪的幸福吗?」
「我就会这么安排故事。」
「为什么?」
佐佐波摇摇头。
「平凡少年不为恋爱这种原始的理由所驱,为什么可以一心一意祈求少女的幸福?这种设定欠缺说服力。」
「不,这是最具说服力的情节。」
雨坂续不知何时充满确信。故事终于连贯了,而且是他认为最美丽的形式。
「这是非常单纯的心理描写,请想起少年和少女定下的两个约定。」
佐佐波翻开记事本。关于两个约定,他约两个月前记在记事本上。
——第一个是我们一定要再见面。
——第二个是什么?
——两人一起守护重要的东西。为了重逢时,我们可以对彼此露出笑容。
雨坂开口。「少年非常直率地想守护他最珍贵的东西。」
佐佐波莲司闭上眼,想像八年前过世的某位少年。
同时,雨坂续的声音也和他的思绪同步响起。
「少年过著漫长的住院生活。」他的日常就是医院病房的一室。「因此,他对学校生活充满懂憬:从窗外传来的孩童嬉闹声、在走廊上响起的轻快脚步声、管乐社拙劣的练习——」
在学校图书室感受到的一切——
「对他面言,都有特别的价值。」
没错,星川唯斗认为在小学度过的时光很特别。对他而言,那段时光是位在遥远彼方的无比尊贵之物。
「直到人生的终幕都沐浴在这一切中,对他来说就是理想的结尾,这是他在对抗病魔的漫长生活终点所应得的幸福。然而,他倾听少女的烦恼。少女和老师的不和,是理应为乐园的学校中不幸的一角。」
佐佐波终于点头认同雨坂的说法。星川唯斗认为,学校须是象微著快乐结局之处。
「所以他才想守护小暮井由纪的幸福吗?」
唯斗为了让未来某一天,当少年和少女相逢时的一幕可以成为理想的快乐结局,因此起身守护少女的幸福。
雨坂点头。「少年倾注爱情并且拚上性命守护的,只是少女平稳寻常的日常生活。」
「别说这种不负责任的话!」窗边的幽灵用力摇头。「你们根本不认识哥哥,别靠推测就说不负责任的话。」
佐佐波凝视著幽灵。她十分生气,但到底为什么生气?生活总是如此,与小说相比,现实中的心理描写经常不够充份。
「你有什么不满意吗?雨坂的故事已经说服我了。」
少女低下头的模样不知为何十分年幼,让他联想到不小心将冰淇淋摔落地面,孩子盯著脚边垂泪的哭脸。
「我知道哥哥无法上学。」她缓缓吐出字句,佐佐波慢慢誊写在记事本上。「我很清楚,哥哥一开始就知道自己没办法出院了。就算学校多么幸福,毕竟是哥哥永远无法企及的场所,他奋力守护也毫无意义。」
注视著记事本的雨坂点头。
「当然,一定是这样。」
佐佐波瞪向雨坂。
「到底怎么一回事?如果学校对他来说不是结局场景,你的故事就出包了。」
「不,这不会影响现况。」
雨坂的声音没有色彩,就像文章中短短一行句子。不论描述「笑了」还是「哭了」,依旧不带半点颜色的黑白文字组合。
他平板又不带情感地述说著:
「能不能亲眼见证愿望实现,并非他的优先考量,不论他的故事多么悲剧性,或是他注定无法身处在这份幸福中,他奋力守护的理想仍旧美丽。」
佐佐波无法理解。现在才描写八年前死去的少年心理,终究并非简单事。
雨坂毫无色彩的平板声音隐约带著悲伤。
「星川同学,你也一样吧?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