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历经多年之后,虽然提米若斯在文武两道都展现了出色的才干,但最后他不是选择成为武官,而是以文官的身分在开垦农地与振兴产业等各方面施展长才。尽管仍常有人中伤他是靠投机爬上高位,不过除了在背地里说些坏话之外,也已经无人敢再对他得寸进尺。
年轻时就成为执政一员的提米若斯,之后与同乡的青梅竹马结为连理,而现在更是成为仅在一人之下的宰相。这一切都是从那一天的邂逅开始的。
「无论是陛下,还是这个国家,微臣绝对誓言守护到底。所以现在……就只有现在……」
充满苦恼与懊悔的谢罪话语,很快就转变为呜咽。
「看来一切都很顺利呢。你真有一套呢,奥马大人。」
在距离国王寝室有一段距离的房间当中,格拉尼亚的外交修士,达克修士脸上满是得意笑容。奥马在回望达克的同时,也持续藉由丝线掌握寝室内的状况。
「那个宰相正对国王下跪赔罪呢。对一个只会昏睡,什么都听不见的人赔罪。」
背靠著墙的奥马脸上满是嘲讽。
「那根本只是自我满足罢了,真是愚蠢。」
「对那个宰相来说,或许也算是一种忠义的形式吧。」
脸上仍带著得意神情的达克修士这么向奥马解释。然而奥马脸上的嘲笑并没有丝毫改变。
「忠义?忠义啊。那种东西究竟有何意义呢?」
奥马这句话令达克感到相当吃惊。
「真、真是令我惊讶。没想到奥马大人身为黑天骑士,竟会说这种话。」
「你说的黑天骑士团,骑士团前任的〈狮子〉就是被陛下赐死的。那就是忠义的代价。」
「这种说法未免太过狭隘了。正是因为皇帝陛下宽大为怀,才会让与吉尔瓦家往来密切的你列为黑天骑士吧?」
奥马没有多理会达克所说的话,而是从窗户呆望著东方的天空。因为在那个方向的群山彼端,就是拉古尔城的位置。
(席昂,我正在做这种恬不知耻的事呢。你呢?)
3
来自王都亚库贝的使者,让拉古尔城大厅内弥漫著紧绷的气氛。
「好久不见,奥雷昂大人,见您别来无恙,实在令人欣慰。」
「有幸得见萝洁丽安殿下,在下倍感荣幸。」
身为使者的近卫骑士奥雷昂与萝洁丽安互相交换著虚伪的寒暄。女官长涅莉及军师亚特伦爵士则默默随侍在公主身旁。
「还请殿下先收下这封书状。」
「那我就不客气了————哎呀,是父王写给我的信吗?」
萝洁丽安做作地展现出惊讶,并翻开信纸。
「陛下从久病当中恢复意识,实在是令人高兴。不过他似乎很生气的样子。『身为公主插口国政,有违分际』、『举兵作乱更是天理难容』、『若坚决不降,视同谋反』————原来如此。」
「贤明如殿下,相信一定明白妥善的应对之道才是。」
面对摆著面孔催促投降的奥雷昂,萝洁丽安脸上则是带著看似连虫都不忍心杀死的纯真笑容。
「在那之前,我有几点不解之处,可容我确认吗?」
「殿下直说无妨。」
「首先这封书信,为何署名是宰相与几位执政呢?如此大事,却并未有陛下自身的署名,实在令人不解。」
「据说陛下仅有在日前极短的时间里恢复意识,这封书信的内容,是当时聚集在陛下身边的文武重臣,听到陛下亲口说出的旨意。」
「原来如此————所以你是要我相信这么巧合的事吗?」
尽管奥雷昂在解释时语气没有丝毫动摇,但萝洁丽安的这句话,也让他脸颊上不免冒出冷汗。
「殿下此言未免太过武断了。」
「如果信上至少能有纳古萨列伯爵的名字,我大概就会老实信了吧。」
「布雷斯托将军在政事中始终维持中立一事,相信殿下也十分明白。而且纵使是宰相阁下的支持者,以德尔伯爵及亚斯蒙大人刚正的个性,又岂会————」
「放肆!」
听到这句话,奥雷昂立刻跪下。
「我之所以被迫举兵,是因为遭宰相专横囚禁。我是为了逃离此劫难,才来到此地依赖这些忠义之士。对于当时也身在萨桑寺院的你来说,这难道不是你再清楚不过的事实吗?」
萝洁丽安说到这里,顺手撩起自己的银色发丝。
「这种要我屈服于臣下专横的要求,我身为艾托夏皇族之后裔,实在难以苟同。」
「……原来如此,那么在下是否可将殿下此言视为答覆,回报王都呢?」
奥雷昂抬起头,从低处回视萝洁丽安。
「当然可以。」
「在下明白了。还请殿下切莫后悔。」
奥雷昂说完这些话便站了起来。
「这次使者之责辛苦你了。婆婆,送客。」
「遵命。」
在奥雷昂即将离开之际,先前一直保持沉默的亚特伦爵士站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