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异形战盔之后,卡蜜尔就没有那么确信了。
她喜欢在这个世界上度过的日子,享受这种轻松悠闲的生活节奏,以及周围人的纯朴和简单。她相信阿苟鲁人的生活很艰辛,但对于一个28号远征队的记述者而言,这是忙碌生活中的一段难得假期。
戴着面具的男人们坐在树荫下驱赶着嗡嗡叫的昆虫,头顶的树上挂着亮紫色的水果,女人们则在湖边劳作,制造出一根根修长的捕鱼标枪。就连小孩都戴着面具,这个景象一开始让卡蜜尔很不安,但与很多事情一样,逐渐就变得稀松平常了。
野生的草木与成熟的作物在微风中摇摆,卡蜜尔感觉到了很久都未曾体会的平和。这个世界的悠久历史被深深掩埋在大地之下,比她踏足过的任何星球都更甚。她喜欢这种享受眼前的世界,而不必日日夜夜被其历史沉淀所压迫的感觉。
勒缪尔跪在一张长长的油布旁边,上面摊放着今天的收获,他捡起一块像是上过釉的陶瓷片的东西。
“果然是个宝库,”勒缪尔干巴巴地说。“我真是不虚此行。”
卡蜜尔微笑起来。“的确是个宝库。这些文物不是人类制造的,我很确定。”
“不是人类?”勒缪尔问道,用指节敲了敲那块平滑的圆碟。“这样啊,真有意思。那么是谁制造的呢?”
“我不知道,但无论是什么种族,它们都在几万年以前就灭亡了。”
“真的?这东西看着像是昨天做的。”
“是啊,这种不知道是什么的材料似乎不会老化。”
“那你怎么知道它有多古老?”勒缪尔盯着她问道。
他知道了吗?不,他怎么可能知道?
卡蜜尔犹豫了一下。“根据埋藏的深度,我猜还有自己总结的经验吧。我花了挺长时间挖掘地球上的遗迹,所以对这些东西实际年代的直觉还算准。”
“我猜也是,”他说道,在手里把玩那片圆碟,观察着边缘上破损的地方。“那么你觉得这是用什么做的?它和陶瓷一样光滑,但里面又像是某种有机结构,比如水晶之类的。”
“给我看看,”她说道,勒缪尔把圆碟递给她。他的手指接触到了她手套以上的皮肤,她感觉到一股什么东西在两人之间如同电流般一闪而过,她看见一道宽广的平顶山脉,山脚下有一座白色豪宅,周围环绕着大片的果园。一个皮肤黝黑的女人面带哀愁,在高高的阳台上挥着手。
“你还好吗?”勒缪尔问道,那个瞬间顿时烟消云散。
卡蜜尔摇摇头,甩掉那个影像中的伤感。
“没事;就是太热了,”她说。“这不像是组装出来的,对吧?”
“不像,”勒缪尔同意道,他站起身,把尘土从长袍上掸下去。“你看里面这些纹路。它们是生长的痕迹。这个东西不是用模具或者机械制造出来的。这种材料,无论它是什么,是在生长过程中被塑造成这样的。它让我想起在地球上认识的一个桑加人,他的名字是巴贝奇。他是个沉默寡言的人,但他能用一切会生长的东西创造出奇迹,在我的家乡这是种珍贵的天赋。他自称植物塑形家,能让树木长成各种美妙的形状。”
勒缪尔微笑着陷入追忆。“巴贝奇只需要几把修枝剪,一些木板,绳子还有胶带,就能让一株幼苗变成一张椅子,一座雕像或者一道拱门。只要你想得出来。他把我家里一片种满了樱桃李,紫薇和白杨的果园塑造成了纳森杜姆在范考斯的宫殿里那间用来举办慈善晚会的大宴会厅的样子。”
卡蜜尔瞥了一眼勒缪尔,看他是不是在开玩笑,但他显得十分认真。
“听起来够奢华的,”她说。
“喔,是啊,奢华得夸张,”勒缪尔笑着说。“我妻子知道价钱之后大发雷霆。她说我是个虚荣的伪君子,但在一段时间里,那真的很美。”
勒缪尔在提到他的妻子时脸上闪过一道阴云,卡蜜尔猜测或许那就是她在刚才的影像中看到的女人。与她特殊天赋无关的直觉让她没有开口询问。
“我想这可能跟那些巨人的材质一样,”她说。“你管它们叫什么?希尔博泰?”
“是的,希尔博泰,”他说,“凡尘中的巨人,就像我们伟大的东道主。”
卡蜜尔微笑起来,回想着马格纳斯从那座山脉的洞穴中现身的场景。如果她触摸到赤红君王的话,脑海里会浮现出什么样的超凡影像?这个念头让她既恐惧又兴奋。
“他非常威武,是不是?”
“是啊,令人印象深刻,”勒缪尔同意道。“我想你说得对。这个圆碟和那些巨人的材质确实很相似。但我难以想象那么庞大的东西会是生长出来的。”
“的确,”她说。“你觉得阿苟鲁人会允许我们去研究一下那些巨人吗?”
“我不知道,或许吧。你可以去问问。”
“我想我会的,”卡蜜尔说。“我有种感觉,它们远非看起来那样简单。”
卡蜜尔朝阿苟鲁村落的方向回望,看到一辆带有千子军团那赤红与象牙色涂装的单人速攻艇正绕过村子朝挖掘场疾驰而来。那辆圆碟形的宽阔速攻艇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