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感。
她感知到那条历史的绳索,它将所有事物串联起来,上面残存着一切接触过它的人所留下的印迹。她周围的世界一片昏黑,面前的那个物体则像是被某种内在的光源点亮。
它是一顶战盔,一件线条流畅,造型优雅的精美工艺品,而在它细节比例中那微妙的错位感则昭示着其异形来源。它很古老,非常古老;事实上,它已经古老到让她几乎难以理解那样悠久的年代。
一个形体在黑暗中显现,这顶头盔的拥有者早已死去,但她的触碰为其回忆注入了生命。在她微微扇动的眼皮后面,卡蜜尔看到了一个女人的身影,从那流畅的动作可以判断出是一位舞者。她像水流般在虚空中舞动,她的身躯毫不停歇地翻转腾挪,而她的臂膀和双拳则挥出一记记杀招。卡蜜尔意识到这个女人并非仅仅是一位舞者,她还是个战士。
一个词浮现在她脑海中,或许是一个名字:埃兰纳瑞亚。
卡蜜尔凝视着,痴迷于那个舞者如同风中轻烟般扭转旋动的身形。那幽影般的女人在黑暗中留下模糊的残像,仿佛有一个鬼魂在她身后亦步亦趋。卡蜜尔看得越久,就越感觉仿佛有成千上万个女人在迈动同样的舞步,但相互之间有着分毫的延迟。
那些舞者在空中穿梭,让卡蜜尔体会到令人心痛的忧伤。她们优雅的翻转与旋动诠释着在她们心中如同毒药般积聚的哀愁和悔恨。一股混杂的强烈情感从那件被埋藏的物体里涌入她全身,绝伦的欢愉和深沉的苦难让她不禁轻呼出声。
一对闪亮的长剑出现在那个舞者手中,卡蜜尔毫不怀疑那些鬼魂般的美丽剑刃也非常致命。那个幽影女人发出一阵无比狂怒的尖嚎,翻着跟头扑向卡蜜尔,她手中的利剑迸发出耀眼的白光。
卡蜜尔惊呼一声,把手从那个物体上抽走,诸般强烈情感的余波让她全身颤抖不止,皮肤苍白而冰冷。她急促地喘息着,低头看看那件出土的文物,心中交织着恐惧和惊奇。
她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呼出的一口气在她面前变成白雾。在如此炎热的天气里居然能有这种景象,她不禁笑了笑,但那笑声听起来紧张而虚假。
“这到底是个啥?”一个男人的声音问道,吓了她一跳。她惊讶地蹦了起来。
“王座在上,勒缪尔!不要这样偷偷摸摸地溜到别人身后!”
“偷偷摸摸?”勒缪尔俯视着土沟问道。“相信我,亲爱的,像我这个体型的人是不可能偷偷摸摸的。”
她挤出一个微笑,但那个舞者的哀伤与愤怒所留下的痕迹还残存在她脸上。
“抱歉,”她说。“你吓到我了。”
“对不起。”
“没关系,”卡蜜尔说道,感觉自己的心跳逐渐回复正常。“我倒是该休息一会儿了。来,帮我上去。”
勒缪尔把手伸下去,她纤细的双手抓住了他厚实的胳膊。
“准备好了?”
“好了,”她说。
勒缪尔使劲往上拽,她扒住土沟的边缘,先将膝盖探过去,再把自己的身体翻上来。
“挺端庄的,恩?”卡蜜尔趴在地上,之后站起身。
“就像个舞者,”勒缪尔说道,卡蜜尔不禁颤抖了一下。
“这到底是啥?”勒缪尔指着那个被埋藏的物体,又问道。
卡蜜尔低头看看那顶战盔,那个女人狂暴的尖啸还在她脑海里回荡。
她摇摇头。
“我完全没概念,”她说。
她的机仆在那个阿苟鲁村庄附近开辟的挖掘场有一百米长,六十五米宽。初期挖掘就已-->"><b>本章未完</b>经发现了相当数量的文物,它们即不属于阿苟鲁人,也非源自帝国。而现在,半数机仆都一动不动地排成一列,站在挖掘场旁边的宽阔凉棚下面。
机仆还需要休息这种事让卡蜜尔乐不可支,直到机械神教的斯帕勒技师告诉她已经有六个机仆由于过热而被迫停机了。机仆感觉不到疲劳,饥饿和口渴,所以即使在突破了耐受限度的情况下也会持续工作。
不过,它们一天之内完成的进度还是超出了卡蜜尔的预期。
她的挖掘场在一个叫作阿考台匹克的阿苟鲁村落东边,位于那座山脉以北三百公里的地方,这里生机盎然,与那贫瘠的盐碱平原形成鲜明对比。这个聚居点的名字在当地语言里是“水屋”的意思,卡蜜尔现在明白那其实指的是一种椭圆形独木舟,用来在这座低陷村庄旁边的湖泊里捕鱼。
阿苟鲁人的居所深挖在地下,可以在炽热的阳光和几乎恒定的温度中提供荫凉,因此舒适得令人惊讶。卡蜜尔得到了阿考台匹克居民的欢迎,她发现这些人安静而和善,他们之间的语言障碍则完全可以通过一些尊敬有礼的小手势来跨越。
卡蜜尔的机仆曾经挖掘出一些早已被遗弃的建筑。阿苟鲁人对于这些建筑为何被抛弃作出了解释,但语言学家们所能提取出的最恰当的含义是“噩梦”。斯帕勒技师对此嗤之以鼻,认为这是原始的迷信或是在翻译过程中产生的歧义,但自从触摸过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