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恶心,”勒缪尔惊惧地说道。
“这还不是最糟的。”
“这还不是?”
“远不止如此,”阿里曼带着一丝笑意说道。“那些虫卵只有沙粒大小,但在第二天早晨,它们就会孵化,开始侵食宿主的大脑。最初受害者仅仅感觉到轻微的头疼,但到了下午他就会在剧痛中发狂,他的大脑正从内部被吞噬。到了晚上,他就已经丧命,头颅中满是扭动的肥硕蛆虫。在几个小时之内,那些幼虫便会将尸体蚕食殆尽,随后寻找一个黑暗的角落进行蜕变。第二天,它们就会变为成虫,展开新一轮的狩猎和繁殖。”
勒缪尔感觉到自己的肠胃一阵抽搐,他试着不去想象被大脑中的寄生虫活活吃掉的那种剧痛。
“真是种可怕的死法,”他说,“但我还是不明白为什么这种秽恶的生物能够塑造了普罗斯佩罗和千子。”
“耐心点,勒缪尔,”阿里曼坐在桌边告诫道。“我就要讲到那里了。你知道光之城提兹卡,对吧?”
“那是一个我颇为向往的地方,”勒缪尔说。
“你很快就会看到它的,”阿里曼微笑着说。“提兹卡属于一个在数千年前惨遭灭绝的文明,是其硕果仅存的根据地,从一场席卷整个星球的大灾变中幸存下来的人们在那座城市寻求庇护。我们怀疑是浩瀚之洋的异常动荡在当地人口中爆炸性地激发了不受控制的灵能潜质,从而引起噬灵蜂狂乱的繁殖和猎食行为。普罗斯佩罗的文明顿时倾覆,幸存者们逃入了一座山间的孤城。”
“提兹卡,”勒缪尔说道,能够了解普罗斯佩罗的失落历史让他激动万分。
“是的,”阿里曼确认道。“提兹卡的人民坚守了数千年,然而自从离开地球之后他们所创建的一切都归于尘埃。普罗斯佩罗的表面布满了那逝去文明的遗址。空寂的城市被森林的藤蔓所占据,帝王的宫殿沦为野兽的家园。”
“他们是如何活下来的?”
“他们从废墟中回收到了足够多的知识和仪器,建造起依赖科技与灵能的能量阵列,并发展出可持续能源,从而能够在山脉的地下岩洞中开辟巨大的无土栽培园地。”
“正是你为这美味佳酿种植水果的地方,”勒缪尔说着,举杯示意,“但我问的不是这个。他们是如何抵挡噬灵蜂的?”
阿里曼敲了敲自己的脑袋说道,“恰恰是通过发展那种令他们陷入危难的力量。成千上万的噬灵蜂被引向提兹卡,但幸存者们成功地训练了他们之中最具天赋的人,那些灵能者使用其心灵力量树立起无形的思维障壁。与我们今日所运用的精妙技巧相比,那些力量显得粗劣而简陋,但也足以将噬灵蜂拒之门外。由此之后,那些研习秘术之人便止步于对浩瀚之洋的浅显理解,直到马格纳斯的到来。”
勒缪尔俯身向前,将酒杯放在桌边。任何关于原体早年生涯的传说都在臆想与夸大的笼罩下真伪莫辨,并随着时间的推移掺杂了各种天马行空的细节,包括诸多力量的试炼,武艺的比拼或是种种耸人听闻的丰功伟绩。
能够从一位军团战士口中亲耳听到原体在家园世界的所作所为,这无疑是任何记述者最伟大的成就,那原创的记录远非宣讲者们的夸大其词。勒缪尔充满期待,心跳骤然加速,此时他突然感觉到背后掠过一股寒风,如同某个无形观察者的吐息。他皱起眉头,在水晶杯的切面中瞥见一抹红光,似乎还有一只金色的眼睛正从酒里凝视着他。
勒缪尔回头看看身后,但那里空无一人。
他转过头,杯子里也只是酒。他摇摇头驱散那些影像所带来的不安。阿里曼正面带笑意地看着他,仿佛期待他说些什么。
“你刚才提到了,”当发现阿里曼一言不发的时候,勒缪尔说道。“马格纳斯?”
“是的,”阿里曼说,“但这个故事轮不到我来讲。”
勒缪尔疑惑地靠坐在椅子上问道,“那么该由谁来讲?”
“我,”马格纳斯说道,凭空出现在勒缪尔身旁。“由我来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