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格纳斯说道,声音中带着一个天生说书人的热忱。虽然之前听过这个故事,阿里曼依旧发现自己被马格纳斯的话语所捕获,那每一个扣人心弦的字眼都充满了自然的魅力。
“这些人与世隔绝,从未见过光辉的世界,而若不是燃烧在洞穴中央的那团微弱火焰的话,他们的生命必将笼罩在永恒的黑暗中。他们采食岩壁上的苔藓,饮用一条地下河流的冷水。他们得以生存,但他们所拥有的绝非生活。”
“他们日复一日地围坐在那火堆周围,盯着闪耀的灰烬和舞动的火苗,相信它的光芒便是世界上一切的光芒。阴影在墙上绘出各种形态与图案,这让他们倍感欢欣。他们拥有自己的喜乐,就这样度日经年,从不去思考那舞动光芒之外的一切。”
马格纳斯停顿下来,让他的听众想象那场景,在脑海中描绘岩壁上的舞动阴影。
“然而有一天,一阵凶猛的风暴席卷山脉,但那些人的居所如此幽深,只有一丝微风能够透入这洞穴。那火焰在风中舞动起来,而三个洞中人则大笑着观看岩壁上的诸多崭新图案。微风随后消逝,他们则继续观察那火堆,一如既往。”
“但其中一人突然站起身,从火堆旁走开,这让其他人倍感惊诧,他们催促那个人回到他们身边。而这个独行者却摇了摇头,因为只有他渴望去探究那阵微风。他跟随着消退的风走出洞穴,爬过峭壁,穿越裂谷,历经千难万险,终于在前方看到了一团朦胧的光芒。”
“他爬出洞穴,站在山腰之上,仰望炽烈的太阳。那光芒令他目眩,那美丽与温暖让他不禁跪倒在地。他担心自己的双眼已经被灼为灰烬,但他的视力很快就逐渐恢复,他谨慎地四下张望。洞穴的出口在山腰高处,整个世界的辉煌都铺展在他周围:闪耀的碧绿海洋,无垠的金色田野。这景象令他哭泣,因为他悲哀地意识到自己在黑暗中浪费了诸多年华,对近在咫尺的光辉万物一无所知,而这整个世界一直在此,只是他的鼠目寸光令他固步自封。”
原体停顿了一下,抬头遥望群星,全神贯注的听众们紧随他的目光,仿佛在想象那故事中的炫目烈阳。
“你们能够体会那种感受吗?”马格纳斯问道,他充满感情的声音近乎哽咽。“你穷尽一生凝视那团火焰,相信它便是世界上唯一的光芒,之后得以目睹太阳的辉耀?那个人明白自己必须将这奇迹般的发现告知他的同伴,于是他沿原路返回洞穴,而其他两个人依旧在凝视那火堆,茫然地微笑着观看岩壁上的阴影。那个目睹了太阳的人重新审视曾是自己家园的地方,并意识到这实为一所监牢。他将自己的发现尽数倾诉,但这些讲述苍穹之上有一枚炽烈巨眼的荒谬故事令他们无动于衷——他们惟愿自己的生活一成不变。他们嘲笑那独行者,称他陷入了癫狂,随后继续凝视那火堆,因它便是他们所知的一切。”
阿里曼第一次听到马格纳斯讲述这个故事的时候,他还是一名准备挑战境阈的黑鸦学派哲人。他在原体的话语中听到了与昔日相同的苦楚,那掌握得恰到好处的声调传达着对于那些洞中人的盲目所感到的悲哀与痛惜。马格纳斯无需多言便已让听众明了,任何人在知晓此般光芒之后都不可能对其置若罔闻。
“那个独行者无法理解他的朋友们为何不愿前往那光明的世界,”马格纳斯继续说道,“但他下定决心不让这件事因他们的拒绝而告终。他必将为他们展示那光芒,若是他们不愿寻求光明,他就让光明前来造访他们。”
“于是那个人回到了光明的世界,并开始挖掘。他将洞口拓宽。他劳作了一百年,之后又是一百年,直到他夷平了山脉的顶峰。随后他向下挖掘,开凿出一个通往山脉之心的深坑,最终他抵达了那个洞穴,他的同伴们却还围坐在火堆旁。”
马格纳斯沉寂下来,默然不语,不过阿里曼明白那只是个戏剧性效果,而非真的在沉思。阿里曼知道这个故事的结局,因而对于马格纳斯要在此时停顿下来并不感到惊讶。在这个故事的原始版本里,那个人所展示的光明让他的朋友们惊恐万分,他们杀死了那个独行者,随后携着火堆遁入更幽深的洞穴,生活在永恒的暮光中。
这个故事的寓意在于,和那些目光狭隘之人分享真理是枉然的。此刻马格纳斯对其有所篡改,欺瞒了他的听众,但他们对此全然不知。他继续讲述,用自己的想象力另起炉灶。
“那些人对于他所展示的东西倍感震撼,他们过去的一生都错过了如此耀眼的光芒,而若是他们能够鼓起勇气与他同行,便早已体会到那辉煌的喜乐。他们从黑暗的洞穴中一一离开,看到了真实的世界,目睹了那一切的奇观与美景。他们转头回望那幽暗无光的昔日家园,对于自己过去的无知倍感惶恐。他们不住赞美那个引领他们走入光明的人,铭记其伟业,因那世界中的一切瑰宝都永恒地任由他们去探寻。”
马格纳斯用他新的故事结局席卷整个圆形剧场,而帝国剧团中的任何一位成员都从未有过如此震撼人心的表演。雷鸣般的掌声轰然响起,马格纳斯微笑起来,表现出恰到好处的谦逊与感激。圣吉列斯和弗格瑞姆都起身喝彩,不过莫塔瑞恩和他的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