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应该是最理想的地方了,不是吗?”
勒缪尔用袖子抹了抹眼睛,微笑起来。
“我猜是吧。你很勇敢,知道吗?”
“我现在的药劲确实挺大的,所以这恐怕不全是我的功劳。”
“你比你想象得更勇敢,”勒缪尔说。“这很重要。相信我,我知道。”
“嗯,我和卡莉会没事的,你等着瞧吧,”她说。
“是啊,”勒缪尔苦涩地说。“我也只会干这个。”
卡蜜尔伸出手,握住他的手,缓缓闭上眼睛。
“不,”她说道。“不是那样的,对吗?你尽了一切所能去救她。”
勒缪尔把手抽开。
“别这样。求你。”
“没事的,”卡蜜尔说道。“给我讲讲玛丽卡。”
他一开始很迟疑,因为他已经有很多年没有与旁人说起玛丽卡了。那些纠缠在悲伤中的话语让他难以启齿,但他依旧磕磕绊绊地向卡蜜尔讲起了那个世界上最聪明,最美丽的女人。
她的名字是玛丽卡,他们在一场募捐晚宴上相识,当时僧伽地区的领主想要筹集资金,从安纳托利亚半岛购买一整座采石场的普罗科尼苏斯大理石,捐赠给帝国石匠工会。时任工会主席的瓦杜克辛恩保证,他将为源自这批石料的雕像选择一个上乘的位置,甚至有可能是帝皇的授勋场,还有传言说负责这项工作的雕刻家居然会是奥斯坦德雷福尔。
这一切都要花钱,因此整个地区最富有的居民们被召集起来,通过财政手段表现他们的忠诚。勒缪尔是个富有的人,名下有一座豪华宅邸,这要多谢他的商业头脑,以及阅读旁人灵气从而辨别真伪的能力。他的资产遍布莫巴伊地区,同时又左右逢源,因为他把很多财富花在了慈善事业上。
玛丽卡是僧伽地区领主的女儿,他们两人伴着点点繁星与一瓶棕榈酒坠入爱河。他们第二年就结婚了,那场婚礼的花销远远超过住在勒缪尔名下土地上的很多家庭全年的收入。勒缪尔从未如此幸福,在他讲述那段婚姻的头七年时,他的面庞被金色的回忆所点亮。
玛丽卡身体抱恙最早的征兆是严重的偏头痛,无法解释的昏厥和短期失忆。医生诊断之后开了镇痛药并嘱咐卧床休息,但这些都没有减轻她的症状。他们寻求了全北非地区最好的医生前来诊治,最终发现玛丽卡罹患了一种极具侵略性的星形细胞瘤,那是一种很难治疗的恶性脑部肿瘤。
单纯的手术无法控制那个肿瘤,因为癌细胞已经扩散到她的全脑。在多次手术之后,医生们尝试用放疗和强效化疗来抑制肿瘤的生长,但他们告诉勒缪尔,玛丽卡病情的异质性导致其难以处置。据他们说,每当一种细胞被消灭之后,总会有潜伏的其他种类来填补空缺,继续摧毁玛丽卡的大脑。
勒缪尔眼看着他的妻子日渐凋零,却束手无策。他痛恨这种绝望感,因而剑走偏锋,开始为她寻找各种奇异的治疗方式,无论其成功的可能性多么渺茫。对勒缪尔而言,没有任何手段是太过荒谬的,因为他愿意尝试一切来拯救他的爱妻。
任何机会都比没有好。
勒缪尔雇佣的顺势疗法和自然疗法专家开展了全方位的草药治疗,而阿育吠陀的信徒则同样重视她神智与心灵的安稳。气功,针灸,呼吸控制法,催眠和分子矫正疗法都被尝试过,但皆无成效。
勒缪尔拒绝放弃。他的研究将他引向了知识的遥远角落,他发掘出的很多文本都描述着种种超乎人类想象的力量。他在那些典籍中读到的各种能力有些与自己的类似,另一些则能够治愈病人,复活亡者,或是召唤诸般邪异力量。
这不重要。他会用一切手段拯救他的妻子。
她央求他停下来,但他置若罔闻。她已经接受了迫近的死亡,但勒缪尔做不到。他哭泣着告诉卡蜜尔,她是如何站在阳台上,目送他踏上前往喜马拉雅山的冒险,去寻找传说中那些已经完全掌控了身体与心灵的隐居贤者。
如果任何人能有对策的话,就一定是他们了。
背着他的全副身家,勒缪尔和他的随从们深入险峰,几乎在那呼啸的刺骨寒风中丧命。这趟旅程最终毫无意义:帝皇宫殿的建造者早已驱逐了任何隐居于此的贤者,如果他们真的存在的话。
等到他返回莫巴伊的时候,玛丽卡已经死了。
“她是我的一切,”勒缪尔最终说道。
“我很遗憾,”卡蜜尔说。“我从来都不知道。我是说,当我在阿苟鲁上碰到你的时候,我看到了一点关于她的东西,但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从来不和我们提起玛丽卡?”
勒缪尔耸耸肩。
“我不喜欢告诉别人她死了,”他说。“我告诉的人越多,她的死亡就越真实,越无可改变。”
“你觉得你还能改变这件事?”
“有段时间我确实相信,”勒缪尔说道。“我读过的一些书提到了让死者重获生命,但全都含糊地让人发疯。一切都没有用,直到我得以加入记述者,我立刻就抓住了请求跟随千子的机会。”
“为什么是千子?”
“我听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