狠地抽打着坐骑,但疲惫不堪的马匹仍旧无法赶上撤退中的弓箭手。骑士们只好在距离呼号的步兵战线不到十几码的地方勒住战马,沮丧的掉头撤退,徒留下数百名阵亡弟兄的尸体如垃圾般被丢弃在战场上。然而,骑兵的牺牲为步兵方阵赢得了时间来缩短距离,他们几乎已经压到眼前。
伴随着最后一声钹响和逐渐消逝的鼓点,沉默的喀穆里士兵们抬起插满箭簇的盾牌,挥舞起石斧和短柄锤向前冲锋。伴随着血肉、木头与金属的剧烈冲撞,伴随着凶猛的战吼和垂死的哀嚎,两军接战。
铜甲军浑身充斥着守护神——盖赫布之力,寸步未退的挡下了冲锋,接着,他们将涌来的敌军撞翻在地,敌人的盾牌与骨头被一同击碎。带着几十年来对喀穆里暴君的仇恨与愤怒,卡-萨拜的战士们发出了雄壮而纯粹的咆哮。战吼之声惊天动地,几乎连皮肤都能感受到振动,阿克曼-霍特普和吟诵中的祭司们也被声浪所震撼。
在缠斗的人海中,扬尘变得愈发浓厚,让人难以看清。阿克曼-霍特普皱着眉头看向己方方阵的最后一排,他们似乎急切地想要加入这场杀戮,他认为这是一个好迹象。祭司王寻找着法卡斯的祭司们,看到他们就在不远处,笼罩在芬芳的熏香中。
“荣耀归于天空之神,是他让我们的飞矢快过疾风!”他向祭司们喊道“伟大的法卡斯会伸出援手,拂去我们眼前的尘土吗?”
苏哈克特(Suhket),法卡斯的大祭司,站在吟诵的祭司们中心,他一边祈祷一边低下剃光的头向请愿者鞠躬。他睁开一只眼睛,在祭司王面前拱起了一根细眉。
“灰尘从属于盖赫布。如果您想让尘土留在地上,那应当寻求他而非天上雄鹰的帮助。”祭司王怒视着苏哈克特,但并没有进一步施压。相反,他转向他的号手。
“吹号,全军出击。”
号角声在战线上回荡。步兵方阵的将领们举起染血的战剑,向麾下战士喊出命令。士兵们呼号着,开始稳健的向前推进。青铜长矛不断突刺,播撒鲜血,将生者之城精疲力竭的战士们刺倒在地。
卡-萨拜的战士们一步一步地将敌人逼回到他们来时的路。他们踩过血迹斑斑的尸体,溅起的鲜血甚至浸染到他们的小腿处。与此同时,战线两端的方阵开始向前弯曲,试图包围正在撤退的敌人。喀穆里的轻骑兵用箭雨攻击着矛兵的侧翼,但却丝毫没有减缓这不可阻挡的进军。
阿克曼-霍特普对他的战车御手做了个手势,对方立刻甩动起两根缰绳,鞭策马队开始行动。战车向前推进,青铜镶边的车轮发出叮当声响,与前进中的方阵保持同步。
一名传令员从右侧侧翼出现,他的脸因兴奋而涨红。
“苏塞布请求发动攻击!”他尖声喊到。祭司王考虑了一会儿,诅咒着飞扬的尘土。最后,他摇了摇头,回答道:“还不到时候,告诉那头狮子再等待一下时机。”
于是,军队继续推进。铜甲军在平原上无情地移动,缓慢而稳步地靠近山脊线。阿克曼-霍特普的战车被战场上留下的尸体频频阻碍,蹒跚而行。祭司们则远远地落后于他,隐藏在进军的尘土中,而滚滚沙尘仍然掩盖着前方的战况。他能听到两侧战车车轮发出的咔嗒声,以及战马试图与步兵保持距离时紧张的嘶鸣。祭司王专心地听着战斗的声响,等待着敌人方阵被彻底击溃的第一个信号。
而尽管面对残酷无情的屠杀,生者之城的战士们仍然拒绝溃败。越靠近山脊上那些寂静的黑色帐篷,他们就越发的奋力反击。他们推搡着铜甲矛兵的盾牌,仿佛与身后等待着他们东西相比,死亡是更好的选择。
不到一个小时,战线就推进到了山脊脚下。从布满岩石的山脊上看,这场战斗就像旋转的沙尘暴,只不过里面闪耀着青铜的光泽。
一些人在山坡上静静地等待着,看着即将来临的风暴。重骑兵们在黑色亚麻帐篷里待命,他们的旗帜在闷热的空气中无精打采地垂着。小群的重步兵,身穿皮甲,拿着镶青铜边的盾牌,跪在营地中心的帐篷前,等待着战斗的召唤。
在最大的帐篷外,一群祭司站在队列的中央,高大而庄严。他们穿着喀穆里葬仪教派的黑色长袍,头上戴着镶嵌着蓝宝石和红宝石的饰带,而他们的小胡子则用锤打过的金链装饰。他们的皮肤黯淡而苍白,他们如鹰一般的脸十分憔悴,但一股黑暗之力像隐形的裹布一样挂在他们身上,使清晨的空气如海市蜃楼般在他们周围闪烁。
这些可怕的人在恭候一个弯腰驼背的老奴隶,他蹲在他们的脚边,看着下方平原上战斗的进展。这奴隶原本的蓝色眼睛已被白内障所笼罩,牙齿几乎快掉光了,他棕色的皮肤被晒起了皱纹,就像古老的羊皮纸一样。他那光秃秃的脑袋歪向一边,在骨瘦如柴的脖子上困难的保持着平衡。他颤抖的嘴唇上则挂着一根细绳。
慢慢地,老奴隶满是皱纹的头抬了起来,这在祭司中引发了一阵骚动,他们向前走来,脸上露出了期待的表情。奴隶张嘴说话了。
“时机已到,打开罐子。”这声音仿佛承受了太多的痛苦与重担。
祭司们默默的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