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相同,有时只会让失足少年再次触法,因此有必要依照少年法进行矫正教育。完全废止并不现实。”
岂止不现实,而是根本不可能吧。光是期待日本会无视国际人权条约就很荒唐了。只要是在发达国家,少年法就必然存在。
别让人解释得这么细啊。安藤想着,朝荒川瞪去。可后者不肯罢休。
“但是比津老师,发声质疑少年法的人很多。”
他紧紧抓住笔记本,视线转向比津继续追问。
“就算无法实施死刑,也应该加大判罚力度。”
“已经修正过不止一次了啊,”比津冷静地回答,“而且是朝着加重量刑的方向。”
但荒川摇头。
“不,民众还没有满意。为什么不能大幅度修正呢?”
安藤慌忙大声制止新人记者的失控:“够了,荒川,现在不是讨论那些的时候。”
这男的行不行啊?
这可不是大学研讨课,他把渡边笃人的事给忘了吗?
“非常抱歉,比津先生。”安藤低下头。“请告诉我你当时和渡边笃人的对话。”
“没事,不如说正好。”比津微微笑了。“凑巧的是,荒川先生说了和渡边笃人一模一样的话。刚才和荒川先生的议论,正好再现了当时的对话。”
安藤只好闭上嘴。
既然被采访者这么说,也只能接受了。
实际上,荒川的知识水平和十五岁的少年没什么两样,或许正适合再现当时的对话。
比津仿佛就在等这个时机一般,开始了讲述。
“阻碍强化少年法判罚力度有个最大的理由,就是少年犯罪案件总数在减少。”
正确来说,应该是检举人员的减少吧。
这不单纯是少子化的问题。就算从占据人口比例来看,少年犯罪也在减少。
“少年法的目的是避免再犯,防患于未然,现在已经取得了一定的成效。虽然穷凶极恶的恶性事件时有发生,但少年犯罪的整体数量在逐年减少。如果在现行法律下,犯罪率有降低的倾向,国家就不会积极动手修改。”
也就是说,想修正少年法需要充足的理由。通过严惩能减少少年犯罪这一主张没有说服力。
加重判罚力度,伴随着妨碍犯人改造、增加再犯的风险。就算没有这一风险,眼下少年犯罪正逐渐减少,国家就没有理由轻易修改法案。
荒川的声音更加愤怒。
“意思是说,对被害者感情的补偿不足以作为修正的理由?”
比津游刃有余地眯起眼睛。
“那我问你,要严惩到什么程度,才能弥补被害者的感情?”
“这……你问要什么程度,我上哪儿清楚去啊。又不是数字能衡量的。”荒川含糊起来。
“除了严惩以外没有其他方法能弥补的根据呢?”
“感情的问题去哪儿找根据……?”
荒川再次理屈词穷。
这是刁难人的问题,不可能有根据。
“这是强词夺理。如果比津先生站在被害者的立场,你能接受吗?”
“不能。但就算不能接受,我个人的感情和法律的是非有关系吗?”
荒川的表情染上了怒火。
“行了吧。”安藤制止道。“你的主张很合理,观点也很重要,但辩论的时候把感情搬出来没有说服力。”
估计没人会公开说“用不着考虑被害者的感情”吧。但如果有人主张“可以用严惩以外的方法来补偿被害者”,就很难反驳。只要拿不出只能靠加重刑罚来拯救被害者的具体根据,辩论时就不会受到重视。在讨论少年犯罪的电视节目里,拿“就算不能加重判罚,为了被害者也有必要修正法律”这种半吊子的话圆场收尾,已经成了固定的模式。
只靠诉说被害者的感情,无法修正少年法。这就是这项法律的难处。
“近年来,倒是有尊重被害者感情的行动,”比津语气平和地补充道,“但现实情况是,与之相应的法律修正还很远。”
“也就是说,比津先生给渡边笃人讲的,就是关于少年法的这个道理吧。”安藤催促道。
“没错。我告诉他,按照现行法律,你所期望的严惩恐怕无法实现。”
“那,渡边笃人是怎么回答的?”
“他问,要怎么做才能拯救被害者。”
很现实的诉求。安藤感到痛心。
他经常在少年犯罪的现场常听到这样的问题。
如果不能进行严惩,要怎么安慰被害者的感情?
比津面带忧虑地回答:“我向他保证,一定会成功修正少年法。”
比津把后面的事情也讲了出来。渡边笃人为自己对比津的无礼道歉后回去了,当时他脸上决不是服气的表情。
最后,安藤问道:“总结起来,渡边笃人没有做出恐怖行动的迹象,仅仅向你表达了对少年法的愤怒是吧,就像刚才荒川那样。”
比津微微摇头。
“有一点点不同的地方。”
“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