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安藤有一位恋人。
井口美智子。
他们在大学时相识,安藤成为周刊记者后两人开始同居,关系已经发展到了考虑结婚。
美智子到地方出差时,遭遇了事件。
据说,她在车站前看到了初中生之间的欺凌。正义感很强的美智子上前制止。
然而,那似乎触碰到了其中一个少年的逆鳞。
加害者少年名叫灰谷让,当时十四岁。
根据在场的被欺凌者的证言,灰谷让对美智子持续进行殴打,直到她不再动弹。美智子被送到医院,三天后死亡,死因是急性硬脑膜外血肿。这显然是少年的暴行所致。
少年审判的结果,是送进少年院长期拘禁。
安藤实在无法容忍。杀害美智子的少年竟然还能逍遥地活着,这让他无法接受。
利用记者的渠道,他调查了灰谷让的情况。从少年院出来后,灰谷让离开父母家,在超市做店员。从和其他职员的关系来看,他显然隐瞒了自己杀过人的犯罪记录。
安藤把一切都写成了报道。虽没有直接的指称或描述,但文中的信息足以让有心人查到灰谷让本人和他工作的超市。
这是复仇。
灰谷让辞去工作,消失了行踪,安藤不知道他的去向,但不难想象,没有学历和职历、又失去容身之处的少年,定然不会过上美好的人生。
只是,这仍不足以抚平所有的哀伤。
自那以后,安藤便投入到了少年事件的追查。
···
在SNS上查到深夜,安藤找到了一个少年,对方表示如果肯付情报费就能提供住处。虽然对出卖个人信息的孩子并不是完全没有想法,但以安藤的立场也没资格说什么。发出礼品卡的照片后,一张照片发了过来。是富田翔吕小学时寄出的贺年卡,明信片上写着住址。
时代真是便利了。这比挨家挨户打听要快得多。
安藤在编辑部过了一夜,第二天早上便前往富田翔吕家。
他安排荒川留在编辑部应对情报提供者,以及随时收集新情报。
为了前往目的地,安藤乘上一辆出租车。路上,司机说道:
“先生你运气真好。现在完全拦不到出租车。”
“为什么?”
“新闻里不是播了个少年搞什么爆炸事件吗?就因为那个,好多人都不坐电车,改坐出租车了。要是碰上爆炸就完了,而且就算没有危险,也可能遇到临时停运被卡在路上。对吧?”
透过车窗,安藤朝新宿的街道看去。听司机一说,他确实感觉车辆和步行者都比平时多。
渡边笃人的影响正在扩大。
晨报和综艺节目都在说这件事。报纸和电视节目的编辑请来教育学专家、社会学者、原少年拘留所教官等有识之士,讲述近年来少年犯罪的倾向。
唯独逮捕的新闻还没有出现。
安藤来到贺年卡上所写的住址。
那是座被严寒笼罩的乡镇。凑巧,安藤与这里有些因缘,当地的情况他还有印象。产业匮乏,一路迈向老龄化,是日本随处可见的土地。
富田翔吕的家在某木造公寓的一楼。建筑估计已经有三十个年头了,墙上可见龟裂。
安藤检查信箱。
是函购的邮件,收件人处写着“富田”二字。
按下门铃,但户主没有反应。里面传出人的动静。
安藤虽不情愿,但也只好半真半假地威胁:自己是记者,知道住在这里的少年过去做了什么,如此等等。
屋子里传出踢墙的声音。
接着,一个男人出现了,看样子是富田翔吕的父亲。他身材高大,没有欢迎的意思,只是不情愿地让安藤进屋。
安藤数了数放在玄关的鞋子。这家里应该只有父子两人。三合土上落着一个室外用篮球,他伸手摸了摸,发现上面落了一层灰。
开放式厨房里有一名少年,坐在桌旁盯着安藤。他就是富田翔吕吧。
“昨晚警察已经找过我们了。”富田的父亲说道。“我儿子什么也不知道,他和渡边笃人的事件没关系,我们没什么可说的。”
果然警方早已行动了。
他们想必动员了许多人力,彻底搜索了渡边笃人可能接触的人。
富田翔吕身形瘦削,高个子和父亲相似,却显得弱不禁风,让人想起某种食草动物。可能是紧张吧,他始终垂着头。
“可以把你对警察说过的内容再说一次吗-->"><b>本章未完</b>?”
“我说出来的话,您能不把我写进报道里吗?”富田翔吕开了口。他声音孱弱,不仔细听就会听漏。
为了让他安心,安藤点头道:
“我是记者,但我首先是个人。如果你没做什么坏事,我自然不会随便批判你。”
他没有明确说不会写进报道。
但富田翔吕似乎听信了他的话,放松了表情。
“我跟警察说,我和渡边笃人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