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次面。”
安藤倒吸了口气。
“他果然来见过你啊。”
富田翔吕愁眉苦脸地点头。
安藤大概猜到了会这样才来采访他,不过听到本人说出来,还是藏不住内心的惊讶。
或许渡边笃人真的是为复仇在行动。
“大概去年十月吧,一个不认识的男的突然来到家里,他自称渡边笃人,带我去了杂木林。”
去年十月——是渡边笃人和比津对话后不久。
“你们说了些什么?”
“没怎么说话。我一个劲地道歉,然后就结束了。渡边笃人比我想象中更平静地回去了。所以,爆炸事件的事情我完全不知道。我们真的没说几句话。”
他始终坚持自己和渡边笃人只是说了话。
怎么听都很可疑。
“真的只是这样?”安藤强调地问。
“真的。”
“渡边笃人他没有大喊或者什么吗?”
富田翔吕沉默地点头。
富田的父亲接过话头。
“够了吧,记者先生。我儿子不都说出来了吗,警察也都信了。”
“警察不够了解渡边笃人啊”
对警察来说,富田翔吕不过是个证人,不会对他追究太多。
的确,渡边笃人是个温柔和气的少年。但九月中旬,他激动得甚至敢对国会议员怒吼,面对加害者怎么可能会冷静。
“不要说谎。”安藤说道。
“凭什么说我说谎!”富田翔吕忽然扬起了声音。
看到他慌乱的态度,安藤继续动摇他的内心。
“你听好了。不管怎么样,渡边笃人几天内就会被逮捕,然后就会坦白自己的一切经历,到时候警方马上就知道你撒了谎。你作了假证,妨碍了逮捕行动,如果出现了死者,你觉得你逃得了吗?还想进少年院待着吗?”
这全是他信口开河,但效果似乎很明显。
富田翔吕额头冒汗。看到这个反应,安藤确信了。
“如果现在说出来,我还能和认识的警察帮你说几句好话。你考虑考虑怎么做划算吧。”
安藤故意慢慢地喝下端给他的绿茶。
为了把十四岁的少年逼到绝境,他用了这种没大人样的手法。
富田翔吕的嘴唇开始发抖,冒出的汗滴在桌上。
“这、这是真的吗?渡边笃人会被逮捕,还会坦白一切?”
“他才十五岁,肯定逃不了几天。被抓只是早晚的事。”
“可……”
“渡边笃人要是受审,肯定比你经历过的那些严厉多了。警察不会客气的,毕竟年龄和事件的规模都太不一般了。估计他会把包括见到你在内的事情全招了吧。”
这下差不多了。
安藤压低声音说:
“富田翔吕,要说可就趁现在了。”
少年“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那是嚎啕大哭。富田的父亲似乎也明白了,果然他有事情瞒着警察和家人。
等到富田镇静下来,已经过了将近十分钟。终于,他用袖口抹了一把眼泪和鼻涕,讲了起来。
“一、一年前,我还只是个普通的初中生。进了篮球队,也有点天分,快要在新人赛上当首发。那会儿我挺开心,但练习太累的时候偶尔会偷懒。真的就只是这样,很普通。可是,在便利店偷懒过了一段时间,突然有个流氓前辈盯上我了,然后,……”
“我不是要听你的境遇。”安藤打断不停为自己辩护的富田。“渡边笃人来见过你,我想听你们当时的对话。”
话到嘴边又咽下去,富田断断续续地吐出话来。
“渡、渡边笃人很愤怒,拿菜刀威胁我。我拼命求饶,说出了真相。就是,我犯事的真相。”富田翔吕面带痛苦地说。
“真相?”
富田翔吕的事件,记得结论是乱扔烟头。
也就是说,事实并非如此吗。
“我、我是被威胁的。一个认识的前辈命令,我没办法才做的。那个人是杀人犯,我要是不答应,就有生命危险。”
富田翔吕讲出了事件的真相。
一切都是那个前辈的指示。事件发生前,他在附近的商店买了烟和酒。为了避免被确认年龄,特意选了老太太卖货的店。随后,他前往渡边家的院子。后门有个装灯油的桶,富田翔吕拧开盖子将其点燃,等火势扩大后便去自首了。在警察局,他拼命强调“自己喝醉了”、“灯油桶一开始就没拧上盖子,扔掉的烟头正好点着了”、“酒醒以后,立刻想到了自首”。
安藤哑口无言。
这些尽是在少年审判中能够占到便宜的做法。
首先,那家商店会因向未成年人出售烟酒而被问责,尤其是肇事者犯案时喝得酩酊大醉。其次,如果是自首,审判时就会被认为还有改过自新的余地。
那个前辈想的主意性质很恶劣,竟然让十三岁的少年做这种事。这样就不会被当作刑事案件处理,自然也不会有检察官搜查。只要找不到富田翔吕和渡边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