诱导舆论推进少年法从严修正——比津先生,你真的相信这种假说吗?”
“安藤先生也是这么想的吧?”
安藤摇头。这最多只是可能性之一。
诱导舆论?开玩笑。你以为我会听信这种戏言?
“现在断言还为时过早。我不打算进行歪曲事实的报道。”
安藤造访比津是为了确认情况,而非串通政治家搞这种肤浅的勾当。
“比津先生,违背事实、煽动舆论的报道只能算是政治宣传。你在本地选举区的得票率年年都在下降,这和你对少年犯罪言论过激,结果被众多媒体围攻指责也有关。所以,你想利用这次的事件,让人们对长年提倡严惩化的男人有所改观。你其实是有这种打算吧?”
如此引起公众哗然的事件,正适合用来拉选票。
比津作为新锐的年轻议员受人瞩目,但人们对他的关注度逐渐下降。他对少年犯罪的过激发言也不止一次遭律师揭短,甚至有传言说他在党内被孤立。他自然会想在这件事上取得显著的成果。
这一见解已经毫不遮掩了。不过安藤并不在乎,一口气说了出来。
想让记者放弃职业操守的这个男人,他怎么也不能看作同伴。
“你这么说才是违背事实啊。”
比津干脆地否定。
“我只是想实现渡边笃人悲壮的愿望。”
“现在,还不能确定他期望就是这样。”
“安藤先生,你没有看到渡边笃人向我控诉‘为什么不改变少年法’时的表情。这不是嘴上说说就能解决的事,被害者希望因果有报的心情你应该了解。就算做法并不得体,也应该诱导舆论向严惩的方向发展,这只有最早开始追查渡边笃人的你才能做到。这次的事件,是大幅修正的机会。”
比津看着安藤,眼神仿佛要将人射穿,声音中带着强烈的愤怒。
“你是为了什么才不断追逐被害者的!”
为了什么……吗。
面对强有力的质询,安藤没能立刻回答。
内心中,有个声音说:比津的假说可能是正确的。
渡边笃人憎恨少年法,支撑他的家人也已不在。
“精神不稳定的十五岁少年,对保护加害者的少年法心怀恨意。他近乎自暴自弃,引发了恐怖事件。没必要发表犯罪的动机。只要他被逮捕,社会自然会将少年法向严惩化修改。”
这么整理下来,好像说得通。
至少,一个十五岁少年犯下了恐怖袭击事件,这一异常情况确实发生了。
要解释这个异常情况,比津的想法具备足够的现实性。
“可是,我不认为渡边笃人是独自犯罪。”安藤说。“从渡边笃人通过你了解少年法的现状,到引发事件为止,中间隔了四个月。这么短的时间,很难准备炸弹。应该是有人在帮他。要先找到那个协助者再说。”
这只是转移论点,比津肯定会看透吧。
安藤感到有什么东西沉甸甸地压在心头。
事到如今他才明白,自己其实是想要维护渡边笃人的。
唉,我这是在干什么啊。安藤自嘲。
这不是没法笑话荒川了吗。
···
“是什么内容不能在电话里说?”
晚上,安藤等在警视厅前,新谷出现了。
“抱歉。这次的情报有点特别。”
在电话里,新谷只会说迟早要见报的内容。说不定警察有提防通话被窃听的规矩。
“渡边笃人在哪里还没有查到吗?”安藤先确认的是这件事。
“没。不知道渡边笃人是不是把手机弄坏了,没法从发出的信号查到。第二次的视频恐怕是用其他终端,在东京都内连上免费Wi-Fi,再通过匿名浏览器上传的。现在正在彻底分析收集到的目击情报。”
“为什么不公开监控摄像?摄像头拍到安放炸弹前后的情况了吧?”
新谷叹了一小口气。
“上面一直在讨论这件事。但还没有结论,毕竟犯人很可能是未成年人。不过如果一直逮不到的话,早晚会公开。那,重点呢?”
“有张照片想让你看。这个男的和事件有关系吗?”
安藤从胸前口袋里拿出一张照片。
照片上是两年前在一家超市里工作的少年。
“安藤,你知道这家伙?”新谷瞪大了眼睛。
“你先回答我的问题。”
新谷皱起了眉头,但很快就回答了。
“他和渡边笃人有关。在车站站台上安炸弹的就是他。”
“真的吗?”安藤大声道,他还以为自己听错了。“你等下,你是说渡边笃人根本就不是炸弹恐怖行为的实行犯吗?”
新谷点点头,紧接着说明。如果公布实行犯另有其人,可能引起不必要的混乱,所以警方决定在渡边笃人和实行犯都被逮捕前不会声明。
“这张照片是哪儿来的?”新谷小声问。
安藤按着额头答道:
“灰谷让。三年前,杀死美智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