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夹杂着些许痰液的鲜血从喉咙里飙出,倾洒在地面上。
“对不起……对不起……”
黑梨花抱着头蜷缩着,踢击如雨点般落在身上,她却连一丝反抗的动作都不敢做出。
但这幅样子,反而更加重了哈达威的怒火。
你在装些什么啊?装出一副哭哭啼啼的柔弱少女的样子,是在博取这两个精灵的同情吗?我可是知道的,你这婊子之前那副恶魔一样的嘴脸,现在可骗不了我……
哈达威变本加厉地向身下踹去,直到被皮靴亲王扳倒在地。
“哥们!哥们!你是不是没听懂……你先冷静啊!”
身体还在生死边缘的哈达威已经没有反抗的余力,双腿朝着黑梨花的方向继续踢蹬了几下之后,便逐渐平息了下来。
“……我……我没想到……对不起……”
在视线的一角,黑梨花依然蜷缩着瑟瑟发抖,不住地道歉,抽泣不已。
“……”
在哈达威的心中,升腾起的并不是心疼,也不是愧疚……而是诡异。
这个女人……曾经轻而易举地把自己玩弄于股掌之上,她早就在商会中执掌大权,终日在商海中沉浮……
她理应心思缜密,她理应铁石心肠,她理应处变不惊……而不是现在这副柔弱不堪……甚至比西莉亚更软弱的模样。
你是怎么了?
哈达威本想这么问,但充斥着铁锈味的喉咙在刚刚严重过载,已经无法再继续工作了。
不过,他的意思还是传达了出去。
世界像之前那样,仿佛突然停滞了下来,周围的环境都在一瞬间变得静止不动。
“那个石头一样的祸太刚才不是说过了吗,这个女人现在缺失了什么,已经不再是‘黑梨花’了。”
恍惚的视线中,浮现出了一个孩童的身影。
那个幼小的哈达威,翘着腿坐在自己的面前。
“……ah——”
充血肿胀的声带已经失去了清晰吐字的能力,但和自己“本人”之间的聊天,又何需声音。
“你问我过来做什么?不~~~~~”
又是一声标志性的、抑扬顿挫的长腔,孩童如同醉酒般跌跌撞撞地转了一圈。
“没有什么‘过来’,我就是你,一直都在你身边……我会出现,只是因为实在看不下去了而已。”
好好想想吧,我啊,连十年前的、还是个小屁孩的自己都看不下去了,还没有自觉吗?
孩童装模作样地长叹一声,弯腰凑向蜷缩着的黑梨花。
“我倒是不会说那种‘打女人的人不配当男人’之类的低劣言论啦,不过这事明显是你自己迁怒于人,看到自己变成这副德性……”
哈达威爆出一声急促而沉重的吼声,如果不是身体羸弱,他几乎想冲着“自己”砸上一拳。
——什么迁怒!我现在颠沛流离……几近丧命,说到底全都是这女人惹的祸!刚刚她还差点害死我!不只是我!你知道西莉亚受了多少罪吗?这些全特么是因为——
“噗~~~”
无声的怒吼被一声轻蔑的嗤笑截断。
哈达威清楚地感觉到体内所剩不多的血液开始往脑部涌去。
——你到底想说什么!
“……噗呵,别让我一说再说,我就是你啊……不是‘我想说什么’,而是‘我们想说什么’~”
突然,孩童浮夸地捂住自己的胸口,发出一阵阵假得不能再假的惨叫声。
“哎呦喂,我好疼啊!!!……快看,我身体受伤啦,我心也受伤啦,女票也见不到啦,呜呜呜,我好惨!全都要怪你啊~我这么惨了,还这么努力,快来夸我快来安慰我——你想说的就是这些吧?哦对,是不是还要再把自己的伤疤露出来显摆显摆,让大家再感慨感慨你的奉献精神?”
“……”
孩童的话语辛辣而恶毒,几乎让哈达威想要一拳把这小鬼打翻……奈何这小鬼就是他,是住在他肚子里的蛔虫,恐怕这小鬼比哈达威本人都更懂自己的想法。
用几乎是吹嘘的口气为丑陋不堪的伤疤叫痛,拼命攻击同伴,摆出一副深仇大恨的样子,实际只是借着过剩的自尊心虚张声势。
“或许你没有自觉……如果这女人没有给你输血,只怕咱俩都醒不过来了。我倒不指望你能放下那点可怜的自尊去感谢人家,但你这幅显摆着伤疤怨天尤人的模样真是恶心到我了。”
一阵激痛从胸前传来……胸膛的每一寸肌肤,都被孩童的话语刺入,又血淋淋地撕开,一层一层……皮肤、肌肉、筋络,全都被剥掉,肮脏的内心裸露在空气中,连哈达威自己都隐隐作呕,就这样直挺挺地,朝前摔了下去。
他强忍着莫名的情绪,或许还想再狡辩些什么,颤颤巍巍地伸手要撑起身子,却被孩童的下一句话打进了深渊。
“啊对了,刚刚你失去意识的比较早没有听到……那个祸太还说了一件事——”
西莉亚出事了。
“……”
仿佛有一层薄冰蔓延上了哈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