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一些的区域,还是会雇人挖出一些浅陋的水沟来运出废水,但贫民区里为了生计而奔波的精灵们,自然是没有闲钱去完善这项工程的,在他们居住的区域,污水、垃圾乃至排泄物都堆积在地面上,植物的吸收速度自然是比不上精灵们的制污速度的……所以,在贫民区的地面上,总是铺着一层淤厚的令人作呕的粘稠物质。
居住在这种环境里的精灵,也大多买不起价格高昂的皮靴,只能穿着由草绳木板简单编织成的草鞋,这种鞋自然不可能阻挡那些无孔不入的污物……因此,长期居住在贫民区的居民,脚上都带着无法洗去的黑污,黑踵区也就因此得名。
“说了这么多……我想你应该也能猜出来一些问题的答案了吧?比如,我一直穿着这么严实的皮靴,是为了什么呢?”
说着,皮靴亲王晃动双脚,坚硬的皮靴磕在驾驶台上,发出革制物特有的响声。
不过,他那唯一的听众:黑梨花并没有对他亲切详细的讲解做出任何反应,而是像个失了魂的木偶一样,呆呆地盯着昏睡中的哈达维。
“好了老爸,人家根本就不想听你炫耀,”第二王女掩住鼻子,示意同伴赶紧把臭脚挪开,“而且我也不觉得在黑踵区长大的经历有什么值得显摆的。”
“怎么会,很多贵族朋友在知道我的那段经历后,都会很惊讶地‘哎’一声表示赞叹呢。”
“那是在嘲弄不是在赞叹啊!你以为他们为什么会叫你皮靴亲王啊!那是在嘲笑你啊白痴!”
受够了无厘头的父亲,第二王女抢过缰绳勒住马儿,转身一脚把皮靴亲王从驾驶台踹了下去。
她转身看去,黑梨花依然是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似乎连刚刚的对话也未曾听进去。
“今晚先在这里休息,夜晚的边境会有野兽出没,要在入夜前做点准备,喏,这是我们带的毛毯,明天中午应该就能到达咸水湖了。”
第二王女粗略交代了几声,纵身从驾驶台上跃起,踩着皮靴亲王的屁股作为缓冲,优雅地下了马车。
谚语有云:最能唤出眼泪的不是责难,而是安慰。
与其在这种时候不识风趣地用多余的对话打扰迷惘的小女孩,还不如让她自己慢慢平复心情来得明智。
不过,黑梨花并非是什么迷惘的小女孩。
“……你们把那个黑踵区说的那么黑暗……再加上这位从那里出身的亲王……那你们此行的真正目的,是想领导那里的人们推翻王室?长期在恶劣环境中挣扎求生的子民,难免会对统治者心生不满……只要这位亲王在那里的民众面前,脱下皮靴宣示自己的出身,一定可以揭竿而起、一呼百应吧……”
声音细弱而清晰,牵引马车的第二王女和揉着屁股的皮靴亲王一起停下手上的动作。
马车之上,昏睡的少年依然不省人事,显然,刚才的问题是黑梨花自己思虑过后的结果……实在难以想象,这副木讷呆滞的外表下,还隐藏着如此缜密的心思。
“唔……不,不是我想打探些什么……”注意到精灵的目光,黑梨花也意识到自己的言行有些不妥,她低头致歉,在这过程中,她的身体依然如同坏掉的傀儡般纹丝不动。
“我只是觉得……等他醒来的时候……说不定需要知道这些事情……而且,如果你们真的打算策划些军事行动什么的,能不能……能不能……让他……”
她的脸色突然灰暗下来,即使在提灯的映照下,也难以看清她的感情。
在泥泞中挣扎的饥民,一旦听到言辞激烈的号召,再加上一位有模有样的领导者,会爆发出什么样的怒火,会造成什么样的后果……这些,深谙人心的她都心知肚明。
失控的场面下,没有人能保证自己的安全……奄奄一息的少年更是如此。
“这个啊……这个你倒是想多了……在我看来,精灵国度之中,从没有什么揭竿而起,更别提一呼百应了,在黑踵区里,更是尤其如此。”
皮靴亲王也终于看懂了她的心思,一边帮她打消顾虑,一边用方才还揉着屁股的手去揉马儿的脑袋,并在瞬息之间被嗅觉灵敏的马儿一脚踢飞。
“嘿!你这畜生有没有点眼色……妈的,我觉得我在这一路上挨踢的次数已经是世上亲王之最了……”
皮靴亲王骂骂咧咧地踹了回去,一抬头,正对上黑梨花那狐疑的目光。
“怎么可能……长时间受到压迫的贫民,自然会积蓄对富人和贵族的不满,只要在这群人里稍稍推波助澜一下,一支组织度不高但却免费的军队简直唾手可得……这对有着贫民出身的你是天赐良机,你们又怎么会放过这种机会?”
回应她的是充斥着轻蔑之意的笑声。
“那要是我告诉你,黑踵区里那些忍饥挨冻的贫民,根本没有任何不满,甚至还对统治者们歌功颂德,用全世界最真挚的感情爱戴着统治者的话,你还会这么想吗?”
黑梨花呆愣了一下,而当她看出皮靴亲王脸上的戏谑之中并无任何撒谎的意图之后,就更加的震惊了。
“绝对不会的……饥寒交迫的贫民,怎么可能会心甘情愿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