题啊,‘如何做才能改变国家’?这种问题的答案没有任何意义,就算知道了拯救精灵国度的方法,但是,命运无常,你又怎么知道自己能实行这个办法呢?说不定,会在实施这个方法中出现偏差,反倒破坏了精灵国度……”
会想出这种问题,要么是提问者愚蠢,要么就是提问者没有发自内心地想要拯救精灵国度!
将军的声音愈发激昂,即使面对的是通晓一切的第二福音,他也能从气势上压倒对方。
“是吗……那么你呢,”德安茵终于把注意力从棋局中移开,目光直视对面的将军,“你又要问什么样的问题?”
他脸上的纹路皱出一抹浅笑:他已然知道对面的精灵将要问出什么样的问题,他只是再等对方自己说出来……就像一只布好陷阱的蜘蛛,在等着猎物自投罗网。
将军也笑了,就算对面是通晓万象的第二福音,他也对自己的问题充满自信。
“我只问一个问题:如果我活到几十年、数百年后,到了我即将寿终正寝的最后一刻,我这一生,是在让这个国家得到拯救,还是会把这个国家推向深渊?”
将军并非在问拯救精灵国度的方法,而是自己往后的人生是否拯救了精灵国度。
如果自己的一生是在拯救这个国家,那将军会在今后的人生中贯彻极端主义,他会毫不留情地排除异己,会斩杀前方道路上的一切阻碍:只要能拯救自己的祖国,早已没有亲人的他可以杀掉任何人。
但如果,他的一生,会阻碍自己的祖国得到拯救呢?
“如果那样的话,我就会自杀,就在现在,就在您的面前,只要您告诉我,我的存在是祖国的祸患,我就会割开自己的咽喉,我不会有一丝犹豫,亦不会有一丝怨言!”
将军的声音颤抖不已,却又无比坚定,即使早就通过第二福音见到了这一幕,但当德安茵亲耳听到这番豪言壮语时,依然感到振聋发聩。
“我是坚定的宿命论者,如果我身怀拯救精灵国度的命运,那即使我不知道方法,最后也会在命运的指引下的拯救这个国家,如果我命中注定要阻碍祖国的救赎,那就算我知道拯救祖国的方法,也一定会在实行这个方法时阴差阳错地把祖国推向深渊……”
既然命运早已注定,那便不看过程,只看结果就行了。
沉默了一会,德安茵揉着眉心,重新把目光望向了棋盘:
“我不能理解这种想——”
德安茵并没有说出最后一个“法”字,因为他早已从第二福音中看到将军会在这时打断他的话。
“你当然理解不了,因为你根本不知道在黑踵区里发生着什么!”
将军一拳砸在棋盘上,立刻有数枚棋子被震倒。
“而且……我也理解不了你的想法。”
德安茵正在扶起棋子的手被将军一掌挥开。
“你不是有第二福音吗,不是能看到一切未来吗?那你这是在做什么?下棋?不,这根本不是下棋,这不过是你按着早已定好、早已知晓的顺序把棋子摆在棋盘上而已,结果早已注定的棋局还有什么意义?与其说是下棋,还不如说是摆积木更贴切……”
在早已注定的命运面前,棋局还有什么意义?
如果是能赢的局就把棋子按顺序摆上去,如果是会输的局直接不下就好了。
如果是能拯救祖国的命运就一往直前,如果是会使国家堕落的命运直接寻死就好了。
抛弃掉没有意义的过程,只看命中注定的结果,再以此决定自己的生死。
这是决心,这是信念。
这是将军。
来,回答吧,你从第二福音中所见到的我的人生,究竟是拯救了我的祖国,还是阻碍了我的祖国?无论哪一种,我都会毫无怨言地……
德安茵的笑声盖过了将军的意识,那笑声中尽是数不尽的恶意与荒凉。
“好吧,那我告诉你……会有人来破除精灵国度的困局,但是——”
德安茵说到一半就停了下来,他拿起一颗棋子把玩了许久,直到将军即将耐不住性子时,才继续说下去。
“但是,那个命中注定要拯救精灵国度的人,只有在杀死你之后,才能拯救你的国家。”
“……!?”
面对自己的命运,将军失语了。
并非是拯救祖国或是阻碍祖国,而是“会死在拯救祖国的人手上”。
他茫然了一会,继而手脚冰凉:之前已经规划好的一切,都在这里彻底崩溃。
随心所欲一往直前——不可,既然会被拯救精灵国度的人杀死,就说明自己的行为很可能是在阻碍别人拯救这个国家。
舍弃一切自我了断——不可,因为拯救精灵国度的人,“只有在杀死将军之后,才能拯救将军的国家”。
这是死局。
啪的一声,第二福音把一枚棋子重重地砸在了棋盘上。
将军被将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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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会上,宾客们都已经停下了喧嚣,呆呆地望着这异常的失态。
这个国度中,最凶恶